“咚、咚、咚。”
“活佛，老衲戒律院住持，前来向您请安。”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严肃的老僧走进来。
“活佛刚刚经历坐床大典，心境或有起伏，老衲特来探望，不知活佛可有需要解惑之处？”
法明开启【双瞳】，瞬间看穿对方的伪装。
这位平日里以铁面无私、严守戒律著称的长老，头顶正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那是对寺庙住持之位的觊觎，以及对权力的贪婪。
“长老有心。”法明淡淡开口，脸上挂着慈悲的微笑，“贫僧恰有一事不明，想向长老请教。”
“活佛请讲，老衲知无不言。”戒律长老心中一喜。
法明拿起桌上的经文：“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长老修持戒律一生，可曾勘破这‘梦幻泡影’？”
长老一愣，这是佛法中最基础的经义，他张口就来：“自然。世间万物皆为虚妄，唯有坚守本心，方得始终。”
“哦？”法明的笑容玩味，“长老的本心，是佛，还是住持之位？”
戒律长老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活佛……您……您这是何意？”他的声音开始发颤，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身上，有三条黑线。一条，通往山下赌坊；一条，连着你那位‘侄子’的官路；还有一条最粗的，缠在住持的宝座上。”
“长老，你的戒律，是修给自己看的，还是修给佛看的？”
“贫僧这一世，要建的是‘人间神国’，容不得半点污秽。”
“你，好自为之。”
戒律长老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只觉得自己在仰望一尊真正的神佛。
“老……老衲……知错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躬身一拜，然后像是逃命一般，踉踉跄跄地退出了禅房，连戒律杖都险些拿不稳。
法明轻松镇压寺内这些心怀鬼胎的老家伙，巩固自己“天生佛子”的威严，也为后续的行动，扫清所有内部的障碍。
法明坐在蒲团之上，拿起一本经文，摊开在膝前。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双瞳深处，两道细微的金色光轮缓缓旋转。
【双瞳】之下，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化。
字里行间的符文，它们交织、盘旋，最终在经文之上，构筑出另一层截然不同的密文。
《弥勒法典》。
前世大乘明教的至高秘典，此刻，正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在他眼前重现。
这才是哥哥法空留给他真正的遗产。
法典内容疯狂涌入他的脑海，填补着前世记忆的空白。
其中，关于“人间神国”的记载，让他浑身一震。
原来，所谓的“人间神国”，并非普度众生的乐土。
它是一个以天地为阵盘，以众生罪孽为燃料的巨大审判法阵。
构建法阵需要五个基础阵眼，名为“五行献祭”。
金、木、水、火、土。
这五行，对应五种极致的罪孽与力量。
金，代表由贪婪与压榨堆砌的财阀之罪。
木，代表……
他终于明白哥哥最后的嘱托。
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分为明暗两线。
明线，是他这个明教圣子，需要以“堕落活佛”的身份，亲手收集五行祭品，点燃阵眼。这个过程，必然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吸引那个“神”和其羽翼的所有火力。
而暗线……则是转世后的哥哥。
他会在暗处，配合法明的行动，完成法阵最后的构筑。
可哥哥在哪？这一世，他转生成了谁？
法明压下心中的焦躁，他知道，哥哥一定会留下线索。
他起身，打开了禅房内的壁挂电视。
屏幕上，一则社会新闻正在播出。
“本台消息，西陲大学近日发生一起古籍失窃案，多本珍贵典籍不翼而飞，其中包括一本从未公开过的孤本手札。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并特别邀请了该校历史系的‘天才学生’温知恒，协助进行案件分析……”
镜头给到一个年轻人。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秀，身形显得有些瘦弱。面对记者的提问，他显得有些害羞，说话甚至带着点结结巴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镜头。
一个典型的书呆子形象。
然而，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联系，如电流般贯穿全身。
样貌、气息、身份，完全不同。
但那灵魂的轮廓，错不了！
法空！
是哥哥！
新闻画面下方打出一行小字：温知恒，西陲大学历史系大三学生，第九局特聘顾问。
第九局？
法明眼中的金轮骤然加速旋转。
他当然知道第九局是什么，那是处理各种超自然事件的国家特殊机构。
哥哥这一世，竟然成了体制内的人？
一个念头在法明脑中炸开，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完美！
这简直是天赐的完美开局！
一个在明，是受万人敬仰的活佛，即将化身收割罪孽的邪魔。
一个在暗，是国家特殊机构的顾问，能用最合法的身份，为这场审判进行最后的“盖棺定论”。
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法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金万山谄媚又激动的声音：“活佛！您……您考虑好了？”
“三天后，贫僧会准时到。”
“哎哟！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安排！一定用最高规格迎接您！”金万山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不能直接联系温知恒，必须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方式，传递信息。
作案的现场布置、献祭的手法、甚至血迹干涸后呈现的形状……都将是《弥勒法典》中，只有他和哥哥才懂的暗号。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停在禅房院外。
金万山亲自拉开车门，满脸堆笑地躬身等候。
法明身披红色僧袍，手捻一串沉香佛珠，在众僧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他面容平静，宝相庄严，对着前来送行的僧人们微微颔首，然后坐进豪车后座。
车辆缓缓启动，驶离金顶寺庙，向着深山中的私人庄园开去。
车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阴沉下来，乌云密布，远处的山峦间，隐有雷光闪烁。
一场山雨，即将来临。
法明闭着双眼，右手拇指，不急不缓地捻动着佛珠，一颗，又一颗。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在虔诚地念诵经文。
但他口中无声念诵的，根本不是普度众生的佛法。
而是《弥勒法典》中，专为献祭而生的——杀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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