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法明跪在废墟中央，白衣已被鲜血染透。四周的尘埃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没有人回应。
那些曾经跪拜他的信徒早已四散奔逃，剩下的只有瓦砾和死寂。人间神国大阵的余威还在空气中震荡，但温知恒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哥哥……
他的手指在碎石中摸索，指甲里嵌满泥土和血迹。终于，他碰到了那枚冰凉的玉佩。
玉佩正面雕刻着一张熟悉的脸，那是温知恒年轻时的模样。背面只有一个字——空。
法明颤抖着将玉佩贴在胸口，闭上眼睛。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从玉佩中传来，像是临终前的最后一口呼吸。
双瞳发动。
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因果线，玉佩内部的构造在他眼中层层剥离。至阴至阳的力量在其中形成完美的平衡，一条若隐若现的因果线指向他从未见过的法门——五行逆转，生机重塑。
你没死。
法明突然笑了，笑得像个疯子。
你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对吗？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第九局的人来了。
法明站起身，将玉佩塞进怀里。曾经笼罩在他身上的佛光已经消散，信仰之力如潮水般退去。他现在只是一个满身血污的疯子。
法明。
苗灵的声音从废墟另一端传来。她穿着第九局的制服，手里握着特制的灵能探测器。
温知恒呢？
走了。
去哪了？
法明转过身，双眼已经恢复成普通的黑色：你觉得呢？
苗灵沉默几秒：上面要带你回去问话。
我知道。
他们说你很危险。
我一直都很危险。
法明向前走一步，苗灵下意识后退。
别怕，我不会对你动手。他的声音很轻，至少现在不会。
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法明擦掉嘴角的血迹，就像你们现在看我，不再是活佛，而是魔头。
李锐带着一队探员从废墟后方包围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灵能武器。
法明，配合调查。
我一直很配合。
法明举起双手，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特制的镣铐。镣铐上刻满了符文，专门用来压制修行者的力量。
你们查到什么了？李锐冷声问道。
查到你是个怪物。
那温知恒呢？
他是个死人。
法明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李锐看不见，但苗灵看见了。
押送车在深夜的公路上疾驰。法明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他能感觉到玉佩在胸口微微发热，像是心脏在跳动。
停车。
司机突然踩下刹车。
怎么了？李锐问。
前面有情况。
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人站在路中央，手里拄着一根木杖。
让他走开。
司机按几声喇叭，老人纹丝不动。
李锐推开车门：老头，让开！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弥勒活佛在车上吗？
关你什么事？
我想见他一面。
不可能。
老人叹口气：年轻人，你知道什么是因果吗？
少废话！
李锐刚要拔枪，老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秒，他出现在车窗外，隔着玻璃看着法明。
木振邦下周三会去大象国。老人的声音直接在法明脑海中响起，清迈的那座寺庙，你应该知道。
法明睁开眼睛。
老人已经消失过。
刚才那是什么人？李锐对着通讯器大喊。
监控显示，路上一直没有人。
苗灵回头看法明一眼，后者正在把玩手上的镣铐，眼神空洞。
三天后，第九局总部。
精神状态不稳定，有暴力倾向，建议继续关押。心理评估师合上报告。
他救了整个城市。苗灵说。
那是之前。李锐翻开另一份文件，舆论已经开始反转了。网上有人爆料，说他是邪教头子，用邪术蛊惑民众。
那都是谣言。
谣言？李锐冷笑，那温知恒去哪了？为什么现场只找到他的血迹，却找不到尸体？
苗灵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个。李锐调出一段监控，昨晚十一点，有人向我们举报，说木振邦会在下周三前往泰国清迈。举报人的IP地址，就在关押法明的牢房附近。
这说明不了什么。
说明不了？李锐站起身，木振邦是谁？环保产业的巨头，身家过百亿。有人想对他下手，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法明。
你没有证据。
我会找到的。
当晚，法明的牢房。
墙上的监控红灯闪烁，法明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摩挲着那枚玉佩。监控看不见玉佩，因为它被他藏在掌心的血肉里。
哥哥，我感觉到了。
玉佩微微发热，一股木属性的力量从东南方向传来，夹杂着浓重的罪孽和
木振邦。
法明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要去。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手指在墙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符文。这是他从温知恒那里学来的因果术，可以将信息传递给特定的人。
十分钟后，城市另一端的某个地下室里，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收到信息。
活佛有令，木振邦，死。
黑袍人放下手机，打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木振邦的行程安排，包括下周三飞往清迈的航班信息。
通知大象国那边的兄弟，准备接应。
明白。
与此同时，第九局的会议室里。
刚截获一条加密信息。技术员推开门，有人在策划针对木振邦的行动。
李锐猛地站起来：果然！马上派人保护木振邦，同时加强对法明的监控
苗灵皱起眉头：会不会是巧合？
没有那么多巧合。李锐拿起外套，我亲自去见木振邦。
深夜两点，法明依然没有睡。
他能感觉到第九局的人在行动，这正是他想要的。木振邦必须死，但不能死在他手里。第九局会成为最好的见证者，见证一个罪人的审判。
哥哥，你说得对。
法明抚摸着胸口的玉佩。
这个世界欠我们的，总要还回来。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第九局的支援部队正在集结。而法明已经布下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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