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霍振山低声吐出两个字，他从不相信意外，只相信人为。
“通知下去，‘火狱’启动最高安保协议。”霍振山对着空气下达指令。
“所有实验体转移至核心区，能量抽取效率提升至百分之百。在‘弥勒’到来之前，我要看到储备仓填满。”
指令通过加密线路传达，城市地底深处，一座庞大的钢铁堡垒随之苏醒。
赤红色的光芒顺着无数管道脉络流淌，点亮一座座囚笼。
囚笼内，无数扭曲的身影发出无声的哀嚎，他们的生命精元被一根根探出的金属针管抽走，汇入堡垒中央那颗搏动不休的能量核心。
这里是霍振山的根基，也是他献给神族的祭品工厂——火狱。
……
第九局，医疗部。
温知恒靠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捧着一本纸质书，看得专注。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气息沉稳的男人走进来。他穿着第九局的制式作战服，肩上扛着代表古武联盟的雷电徽记。
雷霄。雷千绝的师兄，古武联盟派来协助调查的顶尖高手。
“温顾问，身体好些吗？”雷霄的声音低沉，目光却在温知恒身上扫过，不放过任何细节。
“老毛病，不碍事。”温知恒合上书，咳嗽两声，“海神号的事，有线索了？”
“目标很狡猾，‘水之审判’之后，‘弥勒’就像人间蒸发。”雷霄站在床边，“我只是不明白，以温顾问你的能力，为何会在这关键时刻病倒。”
温知恒笑了笑：“人总有极限。不像雷队长，气血充盈，一看就是横练功夫的大宗师。”
“极限，也分时候。”雷霄的话语里藏着刺，“局里现在人手紧张，我希望温顾问能尽快康复，主持大局。”
“会的。”温知恒点头，眼神平静。
正在这时，苗灵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对峙。
“温顾问，该喝药了。”她将药碗递过去，手指在碗底轻轻敲击三下，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频率。
温知恒接过药碗，指尖同样在碗壁上回应。
雷霄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一圈，没有说话，转身离开病房。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他看不懂的交流。
门关上后，苗灵才低声开口：“霍振山有动作，他把所有‘货物’都转移了。”
温知恒一口喝下汤药，药是普通的安神汤，但苗灵带来的信息却是一剂猛药。
“听风蛊探到什么？”
“一座地下的钢铁城市，我把它命名为‘火狱’。防御很严密，我的蛊虫进不去核心区，只能在外围探查。里面……有很多人的气息，但都很微弱，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苗灵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在抽取生命能源。”温知恒一语道破，“为神族准备的‘食粮’。”
……
暗网深处，【弥勒法典】的界面悄然刷新。
一行由金色火焰组成的文字浮现其上。
【火之审判——神谕】
【罪人：霍振山】
【罪名：以同胞为薪，饲奉伪神，断绝人族香火，其罪当诛。】
神谕之下，瞬间被无数新的帖子淹没。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声援和崇拜，而是血淋淋的控诉。
“我弟弟就是霍氏集团生物制药的员工，三年前他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然后就失踪了！这是他的员工卡和照片！”
“霍振山那个慈善基金会是假的！我妻子去应聘，被他们用作了实验体！我这里有内部的实验记录副本！”
“我知道他一个秘密基地的运输路线，每周三凌晨，他们会用冷链车运送‘耗材’！”
无数被霍振山庞大产业阴影笼罩的受害者家属，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们提供的不再是情绪，而是足以撕开霍振山伪善面具的刀刃。
法明身边，站着几个新加入的信徒，他们都曾是霍振山罪恶产业链的螺丝钉，如今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佛渡有缘人。”法明缓缓开口，“你们的苦，我已知晓。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审判的利刃，潜回那罪恶之地，将火种……播撒出去。”
“遵法旨！”几人躬身，随后消失在阴影中。
……
“不对劲。”
第九局的病房内，苗灵将一张手绘的草图铺在温知恒面前。
“我让一只亲和金属的蛊虫，冒死靠近了‘火狱’的能量核心外壁，它在被熔毁前，带回这个图案。”
草图上，是一个由无数火焰纹路构成的复杂图腾，古老而诡异，充满了祭祀的意味。
“这不是现代科技能造出的东西。”苗灵的结论很肯定。
温知恒盯着那个图腾，脑中无数情报碎片开始拼接、重组。神族、能源、活体实验、古老图腾……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形。
“这不是工厂，也不是堡垒。”温知恒的声音很轻，却让苗灵感到一阵寒意，“这是一个祭祀场，一个神族留在地球上的能量节点。霍振山，只是一个看守祭祀场的管家。”
这一次的敌人，不是凡人，甚至不只是一个神族代理人，而是一个完整的、正在运作的神族设施。
难度，远超前几次。
“他们开始反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市中的各个角落，无数安装在监控探头、路灯、广告牌上的微型设备被激活。设备顶端亮起微不可察的红光，无形的波纹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
“灵魂侦测器已全部启动，正在扫描全市高能灵魂反应。”
霍振山的密室中，冰冷的电子音汇报。
一个路人行色匆匆地走过街角，他昨天刚在【弥勒法典】上发帖，祈求弥勒为他死去的家人复仇，情绪激动。
他头顶路灯上的红光骤然闪烁，频率加快。
下一秒，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行动无声的人员从阴影中走出，一左一右架住他，迅速拖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内。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街上的人流甚至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相似的一幕，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整座城市，变成一张收紧的大网，而“弥勒”和他的信徒，就是网中的鱼。
……
秘密禅院，火焰在佛像周围跳动。
他缓缓睁开双眼，金色的光芒在瞳孔深处流转。
他感知到城市中那些正在消失的、属于信徒的微弱光点。
“以火为业，当以火炼。”
法明伸出手，一簇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起，他对着面前的佛像轻声自语。
“霍振山，你以为你在为神族献祭吗？”
“不，你本身，连同你的火狱，都将成为我献给他们的……第一份大礼。”
而在千里之外，地底深处的“火狱”核心动力室。
一个浑身布满赤红色火焰纹身的守卫，盘坐在一根巨大的能量管道前。他与整个堡垒的脉动融为一体，气息全无。
此刻，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是一双完全由燃烧的火焰构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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