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
雷霄与幸存的几名第九局成员，还有古武联盟的人，全都僵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死死钉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弥勒”法明。
另一个，是第九局的“普通顾问”，温知恒。
此刻，温知恒的身上，那诡异的黑色火焰正缓缓收敛回体内，他面色苍白，身形微微摇晃。
法明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
这个动作，砸在雷霄等人的心口。
“他们联手了。”
那个被第九局和古武联盟共同视为心腹大患的“弥勒”，竟然和第九局的顾问联手，斩杀一个他们前所未见的恐怖存在。
信息量太大，每个人的大脑都陷入停滞。
“火狱”堡垒已经是一片废墟，钢铁在高温下扭曲，地面烧成一片琉璃。
就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上，急促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不许动！放下武器！”
“雷霄！汇报情况！”
数十道身影从天而降，将这片核心区域团团包围。他们是第九局姗姗来迟的大部队，为首的是行动部副部长，陈啸。
陈啸一眼就看见了场中的情景。
废墟，伤员，以及……站在一起的法明和温知恒。
陈啸的瞳孔猛地一缩。
“温顾问？”他试探着喊一句，语气里全是压抑的惊疑。
雷霄嘴唇动动，他该如何汇报？说他们差点全军覆没，最后被通缉犯“弥勒”和自己人温顾问救了？
“陈部长。”温知恒开口，声音有些虚弱，“事情很复杂。”
“复杂？”陈啸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抬起手，指向法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和他站在一起？”
质问声在废墟上空回荡。
所有第九局成员的武器，都对准了法明，也有一部分，迟疑地指向了温知恒。
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法明替温知恒回答，他神色平静，环视一周，“一个远超你们想象的敌人。”
“一派胡言！”陈啸怒喝，“法明，你蛊惑人心，罪大恶极！今天插翅难逃！”
他转向温知恒，语气变得森然：“温知恒！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立刻束手就擒，接受调查！否则，按叛国罪论处！”
“叛国？”温知恒低声重复这个词，忽然笑一下，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和疲惫。
他体内的黑色火焰开始躁动，一股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法明扶着他的手紧一分，抬头看向天空。
“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未落，法明并指如笔，以精神力为墨，在空中迅速刻画。
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凝聚，一行大字瞬间成型，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神族降临，天下危矣。】
【诛神，需众生之力！】
陈啸脸色大变：“他在做什么？攻击！给我拿下他们！”
命令下达，铺天盖地的攻击瞬间涌向两人。
“走！”
法明低喝一声，拉着温知恒和旁边的苗灵，脚下升起一圈金色光轮，就要破空而去。
“想走？”
古武联盟的一位长老怒吼，一掌拍出，雄浑的真气化作一只巨手，抓向三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苗灵动了。
她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印记，无数细小的飞虫从她袖中涌出，在空中瞬间炸开，化作五彩斑斓的浓雾。
“小心，有毒！是蛊术！”有人惊呼。
浓雾之中，幻象丛生。
“啊啊啊啊……不要……“
有人看见了狰狞的恶鬼，有人看见了滔天的洪水，还有人看见自己的同伴突然对自己刀剑相向。
包围圈瞬间大乱。
惨叫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混成一团。
苗灵趁机带着两人，跟在法明身后，冲出混乱的战圈。
在飞速撤离中，她回头看一眼温知恒。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骗她。可刚才，也是这个男人，挡在了她和那个叫砚秋的怪物之间。
愤怒、不解、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在她心中交织。
“你……”她刚想说什么。
“噗——”
温知恒猛地弓下身，一口黑色的血喷涌而出，洒在地上，竟将坚硬的岩石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温知恒！”法明立刻停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没事。”温知恒喘着粗气，额头全是冷汗，“神族的力量，是灵魂和法则的结合。我体内这道火焰，是砚秋留下的灵魂印记，也是……追踪他的引子。”
他强忍剧痛，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艰难。
法明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那股黑色的火焰正在疯狂侵蚀温知恒的生机。
“必须尽快想办法。”
他们逃了。
但在他们身后，整个世界却因为这件事彻底震动。
第九局与古武联盟联合发布了最高级别的通缉令。
“堕落活佛”弥勒，以及新晋的“叛国者”温知恒，两人的头像并列出现在通缉令的最顶端，悬赏金额高到令人咋舌。
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
《震惊！第九局天才顾问竟是弥勒同党！》
《揭秘“堕落活佛”法明与恐怖分子温知恒的阴谋！》
《叛国者温知恒，人类文明的公敌！》
各种罪名扣在他们头上，一夜之间，他们从身份显赫的正道人物，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无数人唾骂，无数人声讨。
法明留在空中的那两行字，被官方定性为妖言惑众的恐怖宣言。
一处隐秘的山洞内，法明正通过特殊渠道，在暗网【弥勒法典】上发布着信息。
他将自己所知的，关于神族的部分情报，包括他们的目的和能力，全部公之于众。
他知道，只凭这些，很难让世人相信。
在绝对的权力和舆论机器面前，真相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他必须做。
另一边，雷霄正带领一支精锐小队，根据线索疯狂追击。
一名队员看着终端上不断刷新的负面新闻，忍不住开口：“队长，温顾问他……真的叛变了吗？”
雷霄沉默不语。
他脑中反复回响着法明留下的那两行字。
【神族降临，天下危矣。】
再联想到“火狱”中那个自称“神”的砚秋，以及他展现出的那种闻所未闻的力量。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或许……他们说的才是真的？“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第九局和古武联盟现在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助纣为虐？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他猛地抬头，看着远方，眼神中第一次出现动摇和挣扎。
……
一处不知名的地下河溶洞中，温知恒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之下，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不断蔓延。
“噗！”
他又吐出一口黑血，这一次，血液的颜色更深。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黑色的火焰，已经冲破重重阻碍，侵入了他的丹田气海。
法明将手掌贴在他的后心，金色的佛光不断涌入，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黑色火焰吞噬。
法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开启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双瞳之中，仿佛有万千法理在流转。
他看穿了温知恒的肉身，看穿了那肆虐的黑色火焰，看到了火焰最深处的根源。
那根源，并非完全来自砚秋。
它似乎是被砚秋的力量引动，从温知恒灵魂最深处苏醒的一股……更为古老、更为恐怖的东西。
他认得那股气息。
那是属于温知恒前世，属于【法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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