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里，血腥味混着尿骚味，呛得人直皱眉。苏瞳那冰冷锐利的眼神，像两把手术刀，要把陈默从里到外剖开。两个民警手里的手铐闪着寒光，随时准备扑上来。
陈默心脏咚咚狂跳，后背全是冷汗，脸上却强装镇定。他高举双手，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在苏瞳耳边：
“鑫隆金店劫案的真正主谋！蛇眼帮的走私仓库！东港码头！苏警官，这情报值不值我一条命？！”
苏瞳瞳孔猛地一缩！鑫隆劫案？主谋？蛇眼帮走私？东港码头？！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信息量爆炸！她刚刚才带队在东港码头抓了蝎子纹身劫匪，缴获了部分赃物，案子还没结呢！陈默怎么会知道？还扯上主谋和蛇眼帮？
“你胡说什么？！”苏瞳厉声呵斥，但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被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有戏！
“是不是胡说，苏警官查查不就知道了？”陈默语速飞快，眼神锐利，“那个光头蝎子纹身，就是个马前卒！真正策划抢劫、销赃、联系买家的是谁？刀疤刘！蛇眼帮的老大！他们的走私仓库就在东港码头废弃7号仓！今晚就有一批‘硬货’到！不信你现在派人去堵！晚了毛都不剩！”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地上那个抱着脚踝哀嚎的疤脸凶汉：“他！疤脸！就是刀疤刘的心腹！仓库的事他最清楚！还有那个昏迷的，他烟盒里有东西！微型存储卡！蛇眼帮的账目和‘保护伞’名单！就在他身上！”
疤脸凶汉一听“保护伞名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哀嚎都忘了，惊恐地看向陈默，眼神像见了鬼！
苏瞳的心彻底乱了！陈默说的太具体了！地点、时间、人物、证据（疤脸、存储卡）！尤其是“保护伞名单”这个词，像一根毒刺扎进她心里！如果这是真的……牵扯太大了！
她死死盯着陈默的眼睛，想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但陈默的眼神坦荡，甚至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说：信不信由你，机会就这一次！
“苏队……”旁边一个年轻民警低声提醒，手还按在枪套上。
苏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出手机，飞快拨通一个加密号码，声音急促而低沉：“技侦科！立刻！马上！定位东港码头废弃7号仓！调取周边所有监控！通知特警队待命！有重大行动！目标：蛇眼帮！刀疤刘！疑似涉及鑫隆金店劫案及重大走私！最高优先级！快！”
挂断电话，苏瞳的目光重新回到陈默身上，复杂无比。震惊、怀疑、探究、甚至还有一丝……被牵着鼻子走的憋屈！她堂堂刑侦专家，竟然被一个捡垃圾的拿捏住了！
“陈默，”苏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
“否则你枪毙我！”陈默直接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但现在，苏警官，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正当防卫，外加重大立功表现，够不够？”
苏瞳胸口起伏，看着地上两个半死不活的混混，又看看陈默那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咬了咬牙：“走？你想去哪？你是重要证人！必须跟我回局里做详细笔录！”
“笔录？”陈默嗤笑一声，“苏警官，我要是跟你回局里，刀疤刘的人怕是立刻就能收到消息！我前脚进去，后脚就得‘意外死亡’！你信不信？我死了不要紧，你那‘保护伞名单’可就真没了！”
他故意把“保护伞名单”几个字咬得很重。
苏瞳脸色一变。陈默说的……不是没有可能！蛇眼帮在锈城盘踞多年，根深蒂固，局里有没有他们的眼线，谁也不敢打包票！
“那你想怎么样？”苏瞳的声音冷得像冰。
“简单！”陈默摊手，“人，你们带走！疤脸和毒蛇男，还有那个烟盒！证据都在！我，现在就走！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至于后续……”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苏警官要是信得过我，想抓刀疤刘，想挖出‘保护伞’，随时可以找我合作！我保证，我的情报，比你们技侦科快一百倍！”
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赤裸裸的诱惑！
苏瞳气得牙痒痒！她办案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嫌疑人”逼到墙角谈条件！但陈默抛出的饵太诱人了！鑫隆劫案主谋！蛇眼帮走私！保护伞名单！任何一条都足以震动整个锈城警界！
她死死盯着陈默，足足看了十秒钟。桥洞里只剩下疤脸压抑的呻吟和远处隐约的警笛声（特警队出动了？）。
“好！”苏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人我们带走！你……可以走！但今晚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她目光锐利如刀，“别耍花样！否则，天涯海角我也抓你回来！”
“成交！”陈默松了口气，放下举得发酸的手。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根沾血的钢筋，在苏瞳警惕的目光中，随手扔到角落，“防身用的，苏警官别紧张。”
他拍了拍破夹克上的灰（虽然拍不干净），看都没看地上那两个混混，转身就朝桥洞外走去。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从容？
“等等！”苏瞳突然叫住他。
陈默脚步一顿，没回头。
“你……”苏瞳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她看到陈默手臂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渗着血。
陈默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是刚才躲刀锋时被碎玻璃划的。他咧嘴一笑，带着点痞气：“小伤，死不了。谢了，苏警官。”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钻出桥洞，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苏瞳站在原地，看着陈默消失的方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今晚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这个叫陈默的拾荒者……太神秘！太危险！也太……有价值了！
“苏队，人怎么处理？”民警问道。
“叫救护车！把这两个人渣拉走！重点看护！尤其是那个昏迷的，他身上的烟盒！给我仔细搜！找到里面的存储卡！立刻送回局里，最高级别加密！”苏瞳迅速下令，恢复了干练，“通知现场兄弟，东港7号仓！行动要快！抓活的！尤其是刀疤刘！”
“是！”
苏瞳走出桥洞，夜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她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刚刚拨出的加密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局长，是我，苏瞳。有重大情况汇报！关于鑫隆劫案和蛇眼帮……对，可能涉及内部问题……需要您亲自坐镇……”
夜色中，锈城警方的力量开始高速运转。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默，正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在阴暗的小巷里穿行。他不敢回桥洞了，那里肯定被盯上了。
“妈的，刀疤刘……黄毛……给老子等着！”陈默眼神冰冷。今晚的账，他记下了！他摸了摸破夹克内袋里那厚厚的两万块和那张小小的存储卡，心里稍微踏实了点。有钱，有情报，就有翻盘的资本！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整理情报，更重要的是……研究研究那个又救了他一命的蓝色吊坠！刚才那股精神冲击……太猛了！
就在他拐进一条更僻静的小巷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审视和好奇的情绪波动，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感知边缘！距离……超过五米！但比之前清晰得多！是新升级的感知能力起作用了！
陈默猛地停下脚步，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白天在垃圾堆捡到的、磨得锋利的水果刀！
“谁？！”他低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清晰。
前方巷子深处，阴影晃动。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勾勒出来人的轮廓。
那是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旗袍，身段窈窕，曲线玲珑。旗袍的料子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上面似乎绣着繁复的暗纹。她手里把玩着一根细长的黄铜烟杆，烟锅没有点燃，只是被她白皙纤长的手指随意转动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仿佛有幽紫色的光芒在流转，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魔力。她慵懒地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红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陈默耳中：
“小拾荒者……你手里的吊坠……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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