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员鬼在一个班造型古怪的算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通。
然后递出来一张薄薄的，像是黑色金属的卡片。
“共计兑换人民币，一百万元整。”
“现已存入您的临时阳间关联账户，此卡可于阳间查询使用。”
“请注意，您的每日兑换上限即为一百万元人民币。欢迎下次光临。”
林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多…多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百万？不是…十亿冥币不是该换一亿人民币吗？！”
柜员鬼面无表情，语气机械地解释道：
“是的，汇率是10：1，十亿冥币理论价值一亿人民币。”
“但您是低级临时鬼差，根据规定，每日兑换上限就是一百万人民币，这也是为了维持阴阳金融稳定，防止大量资金异常流动。”
”超额部分需逐日兑换，或者您提升您的鬼差等级后，可提高额度。”
林昭拿着那张冰凉的一百万存款卡，看着手里那张十亿冥币只被划掉了一个亿，还剩下九亿冥币躺在柜台上一动不动。
也就是说，她得连续来一百天，才能把这笔“巨款”完全提现？
刚刚还觉得判官是天使投资人的林昭，现在感觉像是遇到了搞分期付款的黑心老板！
而她林昭成一个低级牛马o(╥﹏╥)o
从日入一亿的狂想，到日入百万的现实……虽然日入百万也是过去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但对比太强烈了！
林昭站在原地，捏着存款卡，看着剩下的九亿冥币，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看来，这地府的牛马……还得继续当下去，任重而道远啊！
“行吧……一百万就一百万，总比没有强！”她咬咬牙，把剩下的冥币和卡片小心翼翼收好。
“明天再来！我就不信，靠我这车鱼香肉丝，还不能早日升职加薪，提高额度！”
还债之路，似乎清晰了一点，但也漫长了那么“一点点。”
怀揣着日入百万的“甜蜜负担”和临时鬼差的令牌，林昭意念一动，通过界符回到了阳间。
重新站在自己那破旧的小屋，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喧嚣，刚才地府的一切仿佛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手里那张触感冰凉，显示着一百万余额的黑色金属卡，以及口袋里沉甸甸的九亿冥币和令牌，都在提醒林昭那是无比真实的奇遇。
“地府…鬼魂…冥币…”林昭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
“对了！那些鬼魂常年待在地下，阳间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岂不是稀罕物？甚至是刚需！”
林昭想起胖大婶对预制菜盒饭的稀罕，想起判官提到地府餐饮业态陈旧缺乏创新。
连盒饭都这么受欢迎，那阳间其他的东西呢？
衣服、鞋子、零食、饮料、电子产品虽然不知道地府有没有信号……但总比纸扎店里那些做得惟妙惟肖的纸香啊！
“紧俏货！绝对是紧俏货！”
林昭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在屋里转圈。
“判官只说了卖餐饮，没说不让卖别的吧？扩大经营品类！地府第一个“阳间精品百货供应商”就是我林昭了！”
说干就干！她现在可是手握一百万流动资金的人！
林昭立刻冲了个澡，换掉身上沾了点阴间雾气的衣服。
揣上那张百万黑卡，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本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
她要先去探探路，看看哪些东西最适合“出口”地府。
顺便……也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总不能老是穿着T恤牛仔裤去摆摊吧？好歹是地府有编制的人了！
购物中心里灯火通明，空调凉爽，奢侈品专卖店鳞次栉比。
林昭目标明确，先走进一家以设计感和质感闻名的中级轻奢品牌店，她觉得这里的衣服款式比较经典，可能更适合各个时代的鬼魂审美？
她正拿起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衬衫仔细看着面料，一个略带惊讶和明显讥讽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怎么，也有闲钱来这种地方逛了？”
林昭身体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那嫌贫爱富，在她破产后第一时间跑来退婚的前未婚夫，赵辉。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赵辉搂着一个打扮精致，全身名牌的年轻女孩站在那儿。
女孩正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林昭压下心底翻涌的恶心，面无表情：“逛哪里是我的自由，跟你有关系吗？”
赵辉嗤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旁边的店员都看了过来：
“自由？是挺自由的，听说你为了还债什么都干？”
“怎么，这是终于找到哪个不长眼的冤大头，舍得给你钱让你来这种地方见世面了？”
他身边的女孩立刻配合地发出娇滴滴的嘲笑声，依偎进赵辉怀里：
“辉哥，这就是你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前未婚妻啊？看起来确实挺……朴素的。”
她特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扫过林昭身上那件普通的T恤。
“不然呢？”赵辉得意地扬着下巴。
“除了这张脸还能看，还有什么？当初幸好我明智，及时甩掉了这个包袱，不然现在还得帮她还那百亿的债呢！”
“宝贝儿，你看她手里那件衬衫，她买得起吗？这里的东西，她摸一下我都觉得弄脏了。”
他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旁边的店员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怀疑和审视，似乎真的怕林昭买不起反而弄脏了衣服。
林昭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被羞辱，而是因为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种货色。
她深吸一口气，还没想好怎么用最解气的方式回击，赵辉却已经不耐烦了。
他直接对旁边的店员吩咐道：
“店员，把她手里的那件衣服拿过来，我女朋友要试试。别什么人都让碰，拉低你们店的档次。”
那店员犹豫了一下，似乎认出了赵辉是常客，竟然真的走上前，
带着尴尬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林昭说：“这位小姐，不好意思，如果您不买的话，能不能先把衣服给这位先生的女朋友看看？”
这一刻，林昭反而冷静下来了。
跟这种人生气，纯粹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耽误她给地府客户进货！
她看着趾高气扬的赵辉，和他怀里那个一脸得意的女孩，又看了看那个势利眼的店员，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