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药香与忙碌中悄然滑过。苏然每日随白衡子上山辨识药草,熟记生长习性与采摘时节;午后在药庐观摩问诊,将望闻问切的医理配伍刻进心里;傍晚打理谷中药田,松土施肥间,指尖磨出薄茧,对草木的亲近却愈发深厚。
她渐渐察觉,偌大药王谷竟只有师徒二人。一日采药学歇时,白衡子望着远山云雾,淡淡道出过往:“早年医术传开,朝廷要我入宫当太医,我耐不住规矩纷争,便带了种子药材,寻这清净地躲了起来。”苏然这才知晓,老者的寻常模样下,藏着一段避世过往,她默默帮着分类药草,心中明白,谷中安宁原是用与世隔绝换来的。
转眼到了中秋。清晨诊完远道病患,白衡子收拾药箱:“丫头,今日下山赶市集,换个景致。”苏然眼睛骤亮,连日谷中生活虽充实,却也念着人间热闹,当即应下。
师徒二人沿山路下行,越近山脚人烟越稠,到了镇上,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青石板街道两旁,摊位一眼望不到头。月饼摊前最是热闹,酥皮、冰皮月饼码在竹篮里,摊主吆喝着“买两斤送桂花糖”;水果摊堆着黄橘、红柿与石榴,摊主剥开石榴,红宝石似的籽儿引孩童叫嚷。
往前是卖花灯的,竹骨彩纸扎成兔、莲、鲤的模样,风动灯摇;糖画摊前,老艺人勺走糖流,转瞬画出活灵活现的糖兔子,引得欢呼阵阵。桂花酒坛开封,酒香混着桂甜漫开;布庄绸缎闪着柔光,老板娘与主顾讨价还价的声音清脆爽朗。
苏然看得眼花缭乱,拉着白衡子穿梭人群,指着新奇物件雀跃不已。白衡子捋须笑:“喜欢就买,今日过节不用省。”她先挑了两盒月饼,又买了石榴橘子,称了斤桂花糕,选了兔子灯与莲花灯,最后还买下一盒桃花膏。白衡子则买了糯米粉、芝麻等做汤圆,又拎了两斤桂花酒。
返程时夕阳染红天际,苏然看着满篮物件,笑意未断——这是她穿越后过的第一个节,谷中安宁与市集烟火交织,竟生出久违的归属感。“师傅,今晚在溪边摆桌,吃月饼看月亮好不好?”她仰头问,眼里映着晚霞。白衡子笑着点头:“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