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恶女修仙,法力无边 > 第五章:凡尘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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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之内,血腥与呻吟交织。

凌曦站在床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凌明。

去青云宗,是唯一的生路。

但青云山脉远在千里之外,路途艰险,绝非一日可达。带着一个重伤昏迷、魂魄将散的弟弟长途跋涉,无异于带着他去送死。风餐露宿,任何一点颠簸和风寒,都会加速他魂魄的消散。

她必须将凌明托付给可靠之人。

没有丝毫犹豫,凌曦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弟弟,用那床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被子将他盖好,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跨过门口的狼藉,走入了镇子的街道。

此时正值黄昏,炊烟袅袅,镇上的居民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街道上人来人往。

凌曦没有与任何人交谈,她只是像一个幽灵般,安静地穿行在人群中。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一张张属于凡人的脸,神魂深处那对人心善恶的敏锐感知力被催动到了极致。

她很快走遍了整个小镇,筛选掉了九成以上的人。最终,她的脚步停在了镇子最西边,一间不断传来“叮当”打铁声的院落前。

院门敞开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赤着上身,挥舞着铁锤,火星四溅。他的妻子在一旁拉着风箱,动作娴熟,夫妻二人脸上都带着被炉火映红的、朴实的汗水。院子里还跑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正学着父亲的样子,用一根小木棍敲打着一块石头。

这是一个靠诚实劳动维生的家庭,他们的身上,缭绕着凌曦所见过的,最淳朴、最厚重的善意光芒。

目标锁定。

凌曦转身返回茅屋。她没有理会那些还在地上呻吟的地痞,径直走到床前,用被子将凌明瘦小的身体裹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

当她抱着弟弟再次出现在铁匠院门口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铁匠张山刚刚收工,正用井水擦拭着身上的汗水。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弱少女,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不由得吃了一惊。

“姑娘,你这是……”

凌曦没有回答,她抱着凌明,径直走进院子,将弟弟轻轻放在院中的石凳上。然后,她从怀中掏出那个从钱三身上搜来的布袋,走上前,将里面的三十七枚铜板和两块碎银,全部倒在了张山家那张简陋的饭桌上。

铜钱与碎银碰撞,发出一阵清脆而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张山和他的妻子都愣住了。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凌曦开口,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既不像乞求,也不像命令,只是一种冷静的陈述,“我叫凌曦,这是我弟弟凌明。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钱财,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张山夫妇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我要出趟远门,去为他寻一条生路,此去山高路远,生死未卜。我想把弟弟托付给你们照顾,直到我回来。这些钱,是定金。”

她的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山夫妇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在经历了明显可怕的遭遇后,非但没有哭泣和恐惧,反而能如此理智、冷静地安排后事。

张山的妻子,王氏,是个心善的女人。她看着石凳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孩子,又看了看凌曦单薄的衣衫和身上的血迹,眼中流露出不忍。

“姑娘,钱的事我们不能要。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出远门……你弟弟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恶人所伤,”凌曦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赘述细节,“恶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他的伤势很重,需要静养,不能移动,每日喂些米汤即可。”

她没有说魂魄之事,凡人无法理解,只会徒增恐慌。

张山看着凌曦,眼前这个少女的沉稳与决绝,让他心头一震。他推回了桌上的钱。

“好。”张山沉声开口,他推回了桌上的钱,“钱你收回去,路上用得着。孩子我们帮你照看。我张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护着一个孩子周全的力气还是有的。”

凌曦看着他,没有立刻去收那些钱。她只是深深地看了这对夫妇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样貌刻在神魂之中。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她缓缓说道,语气郑重如山,“他日我若归来,必有厚报。”

说完,她不再推辞,将桌上的钱财重新收回怀中。这是她前往青云宗的盘缠,确实需要。

在王氏的帮助下,凌曦将凌明抱进了里屋,安顿在那个虎头虎脑男孩的小床上。床铺虽然简陋,但被褥干净,带着一股皂角和阳光的味道。

屋里只剩下姐弟二人。

凌曦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弟弟那张苍白的小脸。此刻,褪去了所有的冰冷和决绝,她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属于他的柔软。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那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独自一人踏上一条生死未卜的道路。前方是传说中的仙家宗门,是她重获力量的希望,但也必然充满了凡人无法想象的艰险与杀机。

但她没有选择。

为了怀中这唯一的温暖,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闯过去。

她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要将弟弟的模样,刻进永恒的记忆里。

当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雄鸡的啼鸣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凌曦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依旧在昏睡的弟弟。

她从张家找来一个最简单的布包,装上一点干粮和水囊,然后背在身上。

毅然转身,她推开院门,决绝地踏上了那条通往东方的、被晨雾笼罩的土路。

她瘦削而笔直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浓重的晨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