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战训练归来。
一进门,就感觉家里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周苏苏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她竟然在哼着歌。
而安安,则像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嘴里时不时地就冒出一句含糊不清的:
“妈妈……抱抱……”
“妈妈……饭饭……”
陆战听得一头雾水。
饭桌上,他终于忍不住,问正在给安安喂饭的周苏苏:“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周苏苏抬起眼,看了他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还带着未消的笑意和喜悦。
“没什么,”她故作平淡地说道,“就是我们家安安,今天会叫妈妈了而已。”
“而已”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炫耀。
陆战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他看向安安,小家伙正冲他甜甜地笑。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涨。
吃完饭,陆战破天荒地主动收拾了碗筷。
等他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周苏苏正抱着安安,在灯下给她念一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带图画的小人书。
灯光昏黄,将母女俩的身影拉得很长,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安安依赖地靠在周苏苏的怀里,小脸上满是专注和满足。
陆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很久。
他感觉,那份白纸黑字的“合作协议”,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他鬼使神差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从包里翻找了半天,翻出了一个早上部队发的、他一直没舍得吃的、又大又红的苹果。
他拿着苹果,走到周苏苏面前,递了过去。
周苏苏正念得起劲,冷不丁看到眼前多了一个苹果,愣了一下。
她抬起头,对上了陆战那双深邃的、带着不自在的眼睛。
只听见这个笨拙的钢铁直男,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像是汇报工作一样的语气,干巴巴地说道:
“辛苦了。”
陆战的声音,又干又硬,还带着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那双常年握枪、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捧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竟显得有那么几分手足无措。
周苏苏看着他这副“小学生给老师交作业”般的窘迫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眨了眨眼,没有立刻去接那个苹果,而是故意逗他似的,明知故问:
“陆营长,你这是做什么?”
“……”陆战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红了?
他梗着脖子,又把苹果往前递了递,语气更生硬了。
“奖励。给你的。”
“哦?”周苏苏挑了挑眉,尾音拉得长长的,“奖励我什么呀?”
陆战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炸了。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以前不是最喜欢对他献殷勤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他磨了磨后槽牙,感觉自己的脾气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你……”他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软话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今天干得不错。”
“噗嗤——”
周苏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男人,真是个活宝。
夸人都夸得跟领导训话似的。
不过,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她决定见好就收。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个奖励,我收下了。”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从他那布满厚茧的大手里,接过了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指尖不经意地触碰,陆战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猛地就把手缩了回去,动作快得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周苏苏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没再理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空间出品),咔嚓咔嚓几下,就将苹果削得干干净净,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碗里。
她先是叉了一小块,喂到安安嘴里。
“安安,尝尝,这是爸爸奖励给妈妈,妈妈再奖励给安安的苹果哦。”
“嗯!”安安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小嘴巴嚼得咔嚓作响,“甜!”
周苏苏又叉起一小块,递到了还杵在一旁的陆战嘴边。
“喏,陆战同志,你也辛苦了。”
陆战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块白生生的、还带着一丝水汽的苹果,又看看周苏苏那双带笑的、亮晶晶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什么意思?
“合作协议”里,可没写这一条啊!
“怎么?不吃?”周苏苏扬了扬眉,“这可是你自己的苹果,不吃我就都给安安了哦。”
陆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微微低下头,张开嘴,将那块苹果吃了下去。
清甜爽脆的口感,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是他吃过的,最甜的一个苹果。
……
自从安安开口叫了“妈妈”之后,这个家里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安彻底成了周苏苏的小尾巴、小跟屁虫。
周苏苏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嘴里“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声音又软又糯,甜得能腻死人。
而周苏苏,也彻底开启了她的“花式宠娃”模式。
今天,她从空间里拿出上好的面粉和黄油,给安安烤了一炉奶香小饼干。
明天,她又用新鲜的水果和牛奶,给安安做一杯后世才有的“水果奶昔”。
后天,她甚至还用巧克力和奶油,捣鼓出了一个简易版的“生日蛋糕”,美其名曰,庆祝安安开口说话。
在灵泉水和各种美食的精心投喂下,安安的小身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抽条、长肉。
原本蜡黄干瘦的小脸,变得白里透红,水嫩嫩的,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让人看了就想捏一把。
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再整天躲在屋子里,偶尔也会在周苏苏的陪伴下,去院子里走一走,晒晒太阳。
当然,不和谐的声音,依旧存在。
王小虎那群熊孩子,虽然不敢再当着周苏苏的面挑衅,但背地里的小动作,却一点没少。
这天,周苏苏正在屋里给安安缝制一顶可爱的小绒线帽,安安则在门口的台阶上,自己跟自己玩一块周苏苏给她做的小沙包。
王小虎带着两个跟屁虫,鬼鬼祟祟地从旁边路过。
看到安安一个人,王小虎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不敢上前,就站在不远处,冲安安做鬼脸,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哑巴,会说话,还是个扫把星!”
“没人要的拖油瓶,克爹克妈克全家!”
安安听到这些恶毒的咒骂,小脸瞬间就白了,抓着沙包的小手,捏得紧紧的,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记得妈妈说过,不能哭,哭了病气就会传给别人。
屋里的周苏苏,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刚要起身出去,就看到安安做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小家伙没有哭,也没有跑,而是捡起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王小虎的方向,扔了过去!
石子太小,力气也太小,自然没有砸中。
但这个反抗的举动,却让王小虎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以前只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哑巴,今天竟然敢还手了!
“你……你敢拿石头砸我!”王小虎恼羞成怒,指着安安的鼻子骂道,“你个坏东西!我要告诉你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