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割面,战马长嘶。
叶辰一马当先,玄色战甲覆满冰霜,苍龙剑未归鞘,剑尖拖行于冻土之上,划出一道深痕。身后千骑列阵,火骑披焰未熄,黑鳞卫执刃肃立,鹰卫自高空盘旋而下,落地单膝触地,雪尘翻涌。
“断骨气息止于此地。”鹰卫统领单手按地,指节渗出鲜血,以血引气,感知残存踪迹,“三具守尸犬尸首周围再无活物足迹,唯有一道深沟延伸向西,似被拖行,但……沟中无血,无毛,无骨屑。”
叶辰眯眼望向荒漠深处。风雪遮天,视线不过三十步。那道沟痕在雪中若隐若现,尽头沉入一片死寂沙原——北境地图从未标注之地,史称“葬兵谷”,传为上古镇北军全军覆没之所。
他正欲下令分兵探路,忽闻身后马车帘幕一震。
叶骁在车内猛然坐起,眉心金纹灼灼发亮,如烙铁通红。他双目未睁,右手却猛地伸出,五指张开,直指荒漠腹地。
“那里……”他声音稚嫩却如金石交击,“战魂在响。”
叶辰翻身下马,大步踏入车厢。他按住叶骁肩头,掌心真气探入经脉,察觉那金纹并非外力侵袭,而是自内而外震荡,与某种古老频率共鸣。他凝神细察,发现金纹延伸出的微光,竟与地上沟痕走向完全相反。
“不是逃,是引。”叶辰低语,“大巫师往东,战魂指西。”
叶烬掀帘而入,周身赤焰缭绕,驱散寒气:“父王,是否分兵两路?我带火骑追敌,您率主力随少主感应?”
“不。”叶辰断然道,“战魂觉醒五载,从未主动示向。它若动,必有因。”
他转身走出马车,抬手一挥:“全军转向西进,按少主所指推进。鹰卫升空三重,火骑压阵,黑鳞卫轮替开路。遇岩破岩,遇沙掘沙,凡有地脉异动处,立即报我。”
大军调转方向,踏雪而行。
三日后,风雪稍歇。
前方沙原地势下沉,冻土坚硬如铁,挖掘寸步难行。叶烬按捺不住,运起“炎脉神体”,双掌贴地,赤焰喷涌,欲熔岩开道。火焰刚触冻层,地底骤然传来剑鸣,一道无形气劲自下冲上,直击胸口。
叶烬喷出一口血雾,倒飞三丈,砸塌雪堆。
“别碰!”叶辰疾步上前,扶起叶烬,探其脉门,察觉伤不在脏腑,而在神魂——仿佛有一柄古剑横亘于地底,不容亵渎。
他凝视冻土,缓缓抽出苍龙剑,以剑尖轻点地面,按叶骁眉心血纹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缓缓叩击。
咚——
冻土微颤。
咚——
金纹自叶骁眉心蔓延至指尖,遥遥与地底共鸣。
咚——
轰然一声,冻岩崩裂,沙石翻飞。一座石碑破土而出,高达三丈,通体漆黑,碑面刻着八个古篆:
**镇北军规,得者统百万雄师**
字迹深陷,剑气缭绕,触之者皮开肉绽。一名黑鳞卫不慎伸手触碰,瞬间被震退七步,虎口崩裂,兵器脱手。
叶辰盯着碑文,心念一动,系统面板悄然浮现:
【检测到上古镇北军遗迹,唯一绑定者可开启“战魂通道”】
【开启条件:血脉执掌,战魂共鸣】
他未语,只向叶烬伸出手。
叶烬咬牙起身,抹去嘴角血迹,将一枚染血的令牌递出——那是镇北军遗留在北境的残令,叶辰早年从蛮族祭坛夺回,一直由叶烬执掌。
叶辰接过令牌,轻轻按在碑文“规”字之上。
石碑嗡鸣,金光流转,血纹自字缝渗出,形成一道阵图,将令牌包裹。刹那间,阵图爆裂,碎片四散,令牌化为齑粉。
“不认令,只认人。”叶辰低语。
他松开手,向前一步,伸手触向碑面。
指尖触及刹那,金光暴涨,直冲云霄。整座石碑剧烈震颤,碑底裂开一道幽深缝隙,宽可容人,深不见底。寒风自缝隙涌出,裹挟着战鼓残音、号角悲鸣,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地底奔腾。
叶烬踉跄后退,捂住耳朵,神色剧变:“这声音……是镇北军的冲锋号!”
叶辰立于裂口之前,苍龙剑垂地,剑尖轻颤,仿佛感应到地底沉睡的兵魂。他低头看去,裂缝边缘刻着一行小字,已被风沙磨蚀大半,依稀可辨:
**执剑者入,余者……死**
叶烬喘息未定,抬头望向父亲背影,声音沙哑:“父王,这剑意……在等您。”
叶辰未答,只将左手缓缓抬起,掌心朝上。系统提示再次浮现:
【家族兴旺值 500】
【修为灌体:小境界突破】
【气运金柱凝聚,天地异象初现】
金光自他体内涌出,顺着指尖流入石碑,碑面裂纹随之扩张。地底战鼓声愈发清晰,仿佛有无数战魂在呼喊同一个名字。
叶骁在马车中睁开眼,眉心金纹缓缓隐去。他望着那道幽深裂口,喃喃道:“父亲……他们认你。”
叶烬挣扎起身,欲再靠近石碑,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他低头看去,掌心被划出一道血口,鲜血滴落碑面,瞬间蒸发,不留痕迹。
“不是血脉?”叶辰回头,目光如电。
“不是。”叶烬摇头,“是……资格。”
叶辰沉默片刻,转身面向大军,声如洪钟:“原地扎营,设三重结界,火骑轮巡,黑鳞卫封锁方圆十里。任何人不得靠近石碑十步之内,违令者——斩。”
命令下达,士兵迅速行动。帐篷林立,火堆燃起,弓弩上弦。
叶辰独自立于裂口之前,苍龙剑横于身前。他凝视深渊,缓缓抬起右手,再次按向石碑。
金光再度涌动,裂缝深处传来锁链崩断之声。
一道模糊身影自地底缓缓升起,通体由战气凝聚,铠甲残破,手持断枪,双目空洞却直视叶辰。
那战魂抬起断枪,枪尖指向叶辰眉心,仿佛在审视,在考验。
叶辰不动,任其锁定。
片刻后,战魂缓缓低头,断枪横于胸前,行了一个上古军礼。
紧接着,地底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声,两声,百声,千声——仿佛有无数战魂正在列阵。
战鼓声停。
风雪骤止。
那战魂转身,走入裂缝深处,似在引路。
叶辰收手,剑归鞘,大步迈入幽深裂口。
苍龙剑的剑穗在风中轻轻一荡,随即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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