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赏花宴是宁平郡主组织的,各家适龄的男女都受邀入席。
宁平郡主是大理寺卿苏遂的正妻,育有二子一女,此次宴会多半是为了让她的小女儿挑选心仪的夫婿。
乔颂不想抢风头,身着淡蓝色罗裙,衣服上绣的是梅花,还佩戴着面纱。
入席,她的位置比较靠边,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好奇的四处打量。
主位上的宁平郡主道:“多谢诸位小姐赏脸来此赏花,今年我邀请了男儿们同来,不过此时他们正在花园。我们女儿家呢就先在前席玩个游戏如何?”
先说话的是太傅庶女褚漫:“不知宁平郡主想到了什么有趣儿的?”
左相嫡女万姿接话:“怕不是还是闻香识花?”
宁平摇摇头:“年年都是闻香识花也是太无趣了些。”
万姿又问:“那是飞花令?”
宁平还是摇头:“这是一会和男儿们一起玩的。”
万姿想了想,干脆不猜了:“那是什么?”
宁平招了招手,两个丫鬟各端着一个签桶出来了,宁平道:“在座的小姐们都是才华横溢,现下准备了些签子,抽到福字的小姐,表演一个节目,如何?”
众小姐议论纷纷,百灵附在乔颂耳边道:“小姐,若是抽到怕是……”
乔颂抬手止住百灵话头:“我知晓该如何做。”
两位丫鬟一左一右让小姐们抽签,有人欢喜有人愁。
所有人都抽完了,宁平道:“这签只有十个写了福字,不知是谁家姑娘抽到了,站起来让我瞧瞧。”
乔颂没想到真就这么倒霉,十人陆续站起,幸好万姿和褚漫亦在其中,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这个边缘人物。
“哟这样巧,你们两人到抽到了。”宁平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二人要不要比试一场?”
褚漫先道:“我自然是比不过万姐姐的,何苦自找没趣?”
宁平问道:“你们二人的舞步皆是天下一绝,就算一比又如何?”
褚漫行了一礼:“小女如今擅琵琶,怕是无法和万姐姐一决高下了。”
宁平瞬间感兴趣了:“前些时候你还是喜欢跳舞呢,如今怎的又喜欢琵琶了?”
褚漫羞涩道:“是小女兄长喜欢,为了讨兄长欢心,便学了,这一学,倒也是学了个七八成的,琴师也说小女弹得好听呢。”
“那便让你为万大小姐奏一曲,万大小姐迎着你的曲起舞,两位意下如何?”
宁平郡主都这样说,二人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下人带了个琵琶上来,万姿也去换了身衣裳。
褚漫弹得也算得是庸中佼佼,万姿一舞惊鸿,让人如痴如醉。
末了,夸奖声不绝于耳。
“万大小姐真是一舞倾城,我还没见过这样美的身姿呢,还得多谢宁平郡主邀请前来,也算是开了眼了。”
“我听着褚三小姐的琴音也不凡,不像练了几个月,倒像是练了十几年的呢。”
有这两人开头,剩下的八人压力山大,其中两位因为紧张失误了,但也无伤大雅,有两位无功无过算是勉强过了,还有两位还算是数一数二的优秀,最后两位,是工部尚书嫡女窦韫和吏部参吏嫡女乔颂。
窦韫知晓她们只是给万姿和褚漫做陪衬罢了,但却不打算藏拙。
窦韫上前行礼:“小女擅长的只有吹箫,若是吹错了吹得难听了,还望诸位多多包容。”
窦韫稍微试了一下音,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余音袅袅,竟是把所有表演的乐器给比下去了。
此时褚漫面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窦韫这一出实打实的打脸褚漫。
乔颂顿觉不妙,这琵琶怕是弹不了了。
箫音停下,席上无一人敢言,还是宁平先带头夸赞:“听闻窦小姐的母亲是有名的歌女,窦小姐这样精通音律,怕也是继承了母亲。”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不过窦韫虽然被嘲讽心里却格外畅快。
她假装听不懂宁平的言外之意:“确切的说小女的母亲是艺女,幼时母亲还一边弹着琴一边和我唱歌呢。”
万姿丝毫不在乎自己被暗讽,还笑着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窦小姐表演完了,还剩最后一个节目了,不知道乔小姐准备表演什么。”
乔颂还没说话,窦韫抢先开口:“听闻乔小姐病重多年,今年才得以痊愈,病时总爱弹琵琶,传闻天上的鸟儿听见了都为之沉迷呢,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窦韫是摆在明面的搅局了,乔颂算是进退两难。要是答应表演,表演得烂了知道是在藏掘,表演得好了又打褚漫的脸。要是不答应,窦韫一句看来是没有这个运气了,又显得她看不起在场小姐。
“也不知窦小姐哪里听来的,小女并不擅长乐器,倒是擅长酿酒,不如小女派人回府取酒,一会与少爷们同席诸位一起品尝?”
窦韫当然不肯:“说是要表演才艺,难不成乔小姐要当场酿酒不成?”
乔颂对宁平郡主行礼:“小女体弱,舞蹈书法绘画音曲都未曾学过,好些时便只能酿酿酒,看看书,实在是,才疏学浅。”
宁平也不想为难乔颂,便说:“那乔小姐便唤人去取吧,让诸位尝尝你的手艺。”
万姿笑道:“我瞧着是郡主自己想尝尝吧。”
宁平答:“若是乔小姐酿得好,我还想买些呢。”
百灵俯身,乔颂与她私语道:“你让小厮去取我酿的桂花酿。”
百灵点头:“是。”
几位小姐与郡主嘻嘻笑笑,很快一群人便走到了花园。
少爷们正玩着投壶呢,丝毫没注意到小姐们已经到了。
一位少爷大喊:“十支全中!是我赢了。”
另一位不疾不徐的投着:“胜负还未定呢。”
小姐们远远看着,那位一支又一支的投入壶中,也是十支全中。
“性子不必太急。”
褚漫喊道:“靖哥哥!”
那位少爷转过头来,看呆了一众小姐,乔颂亦在其中。
少年姿容俊美,他温文尔雅的抬手作揖:“见过宁平郡主。”
其他少爷纷纷效仿:“见过宁平郡主。”
宁平笑道:“想必诸位也是玩累了,不如和我们玩些轻松的。”
男女各坐一席,宁平道:“先看一个节目吧,来人,去唤五小姐来。”
过了一会,宁平郡主的女儿盛装出席,位于中央,奏起琵琶。
她低眉抚琴,琵琶声如春风拂面,又温柔又参杂着些欢快的情调,众人听得入迷,只有褚漫紧攥拳头,心中的羞辱感达到顶峰。
身旁的小蜻按着她的肩膀,生怕她一气之下愤然离席。
“小姐,你要考虑后果。”
褚漫堪堪把情绪压下去:“我知晓。”
一曲罢,掌声雷动,宁平招了招手让苏玉过去,苏玉走至宁平身旁行礼:“母亲。”
万姿道:“一年未见,五小姐倒是出落得愈发可人了。”
苏玉羞涩的掩唇,宁平高兴道:“再可人,也比不过你貌美。”
苏玉撒娇道:“母亲~”
“哎呦我的玉儿倒是不乐意我夸别人了。”
褚漫道:“瞧着五小姐和万大小姐也是没法比的,两人都是让人看着便欢喜的。”
宁平高兴得眉眼都弯起来了:“哎呦这小嘴,好了好了,在场各位哪位的姿色都是上等的。”想到了什么,宁平问:“乔小姐的酒可带到了?”
乔颂起身行礼:“带到了。”
“那便分发下去吧。”
褚靖看着乔颂心下疑惑,身旁的沈陵随着他视线一瞧,开口问道:“不知乔小姐是何方神圣,竟不愿露面?”
乔颂没想到自己还是引人注意了,她假装轻咳了两声,百灵意会。
“小姐体弱,如今才刚痊愈,怕让诸位沾染了病气。”
沈陵可不管:“既已痊愈,又哪里来的病气?”
百灵替乔颂道歉:“公子恕罪,我家小姐病弱多年,脸上病容不是一时能消解,怕是会吓着诸位。”
褚靖示意沈陵不要再问,这事才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