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体内的天生牙,突然嗡鸣震颤,猛地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而磅礴的生命气息,这股温暖的力量并非对抗那冰冷的魂葬之力,而是如同最柔韧的流水,瞬间缠绕而上,由内而外,包裹住了天岚的灵魂核心以及整个身躯。
冰冷与温暖,死亡秩序与磅礴生机,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天岚的体内发生了奇异的交汇,光芒大放,一道暖流,一股守护的意志,在魂葬之力那冰冷的传送通道即将关闭的瞬间,化作白色流光,消失不见。
轰——!
意识被彻底淹没。
感觉像是被投入了一个冰冷、粘稠、无边无际的黑暗水渊,身体在急速下坠,被无法抗拒的洪流裹挟着,穿过一层层冰冷刺骨的隔膜。
四面八方都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唯有胸口处,天生牙所化的那道暖流,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的恒星,散发着恒定而温暖的微光。
这微光并不强烈,却无比坚韧,牢牢地护住了我意识的核心,驱散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和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下坠感骤然停止。
砰!
天岚的身体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在落地的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抵消了下下降的冲击力,否则非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不可。
刺骨的寒冷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衣物,刺入肌肤,直透骨髓,比空座町的暴雨夜要冷上百倍。
“呃……”
天岚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
意识艰难地从那冰冷黑暗的传送中挣脱,一点点回归沉重的身体。
天生牙发出的暖流已经消失,但它带来的温暖余韵还残留在心脏深处,成了对抗这酷寒的唯一慰藉。
天岚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适应着昏暗的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铅灰色的、低矮得仿佛压在头顶的天空,阴沉沉地看不到一丝阳光。
凛冽的寒风如同裹着砂砾的刀子,呼啸着刮过空旷的原野,卷起漫天灰黄色的尘土,打在脸上生疼。
空气干燥、冰冷,弥漫着一种尘土、荒凉和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这里……就是尸魂界?”
...
流魂街第78区。
戌吊区的风,永远裹挟着沙砾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里的房屋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用破木板、锈铁皮和烂泥勉强糊成的巢穴,歪歪扭扭地挤在狭窄、污秽的巷弄两侧。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腐烂垃圾和某种绝望混合而成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魂魄们如同幽灵般在阴影里移动,眼神浑浊,带着长久饥饿和麻木的烙印。
每一扇漏风的门后,都可能藏着窥视的眼睛,每一处看似无人的角落,都可能潜藏着危险。
天岚落脚的地方是戌吊区边缘一个废弃的窝棚,紧挨着一堵摇摇欲坠的土墙。
棚顶破了大洞,勉强用枯草和破席子堵了堵,依旧挡不住夜里的寒风和偶尔漏下的雨水。
地面冰冷坚硬,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干草。这就是“家”了。
饥饿是最大的敌人,流魂街的食物来源稀少且残酷——靠“上面”(尸魂界管理者)不定期投放的、少得可怜的“魂食”,或者,靠抢,后者是戌吊区的主旋律。
“喂,新来的。”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在窝棚外响起。
天岚从棚里探出头。
三个形容枯槁、眼神凶狠的少年堵在门口,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道狰狞的旧疤,旁边跟着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矮壮的,他们手里都拿着磨尖的木棍或石块。
疤脸少年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贪婪的目光扫过天岚空瘪的衣兜。
“藏着什么好东西?交出来。”
一对三,似乎对身体虚弱的天岚来说并不利。
天岚的神情平静,并不惧怕三人,对于这些灵压几乎为零的魂魄,并没有什么威胁,不过......
心神沉入胸口那温暖脉动之处,感受着它温润如玉、充满生机的回应,它无法斩断这些活着的魂魄,但……
“好东西没有。”天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但我能‘看’。”
天岚指了指疤脸少年一直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着的左肋。
“那里,很痛吧?像有根烧红的铁条在里面搅。”
疤脸少年脸上的凶悍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惊疑不定:“你…你怎么知道?”
他左肋处被一块尖锐石头贯穿的旧伤,日夜折磨着他,从未对外人提起。
“还有你。”天岚目光转向瘦高个。
“右腿的骨头,裂开了,走路的时候像踩在刀尖上。”
瘦高个的脸色也变了,他几天前为了抢一块发霉的饼被人用木棍狠狠砸了腿。
矮壮少年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我能‘看’到这些伤。”天岚迎上疤脸少年惊疑的目光。
“或许…也能让它不那么痛。”天岚轻吸一口气,迎着疤脸少年狐疑而警惕的眼神,慢慢伸出了右手。
掌心朝上,五指微张,意念沉入灵魂深处,呼唤着那份守护与治愈的力量。
嗡……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感,柔和纯净的乳白色光芒再次涌现,如同小小的烛火,在昏暗的窝棚里亮起,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宁静气息。
疤脸少年被这光芒吸引,眼中凶戾稍减,但更多的是惊惧和犹豫。
“试试。”天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若骗你,再动手不迟。”
疤脸少年盯着我掌心的白光,又看看我平静的脸,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肋间那钻心的剧痛日夜折磨,让他几乎发疯。
他咬了咬牙,猛地扯开左肋处脏污破烂的衣物,露出一大片青紫肿胀、中间一个深深溃烂发黑的创口,脓血混杂,散发着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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