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潮湿的草席上泛着霉味。
凌乐盘腿而坐,掌心那枚“因果之种”正缓缓旋转,如同微缩的星轨。
他闭目感知,体内那股温润的力量如溪流般在经络中游走,
每一道脉络都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引着,与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悄然共鸣。
他很快察觉到这枚晶种的玄妙——它并不能直接操控他人意志,却能轻微扰动神经反射的临界点:
一个即将打喷嚏的人,会被它提前触发。一个脚步不稳的人,会因它真正跌倒。一句卡在喉咙里的真话,也可能因此脱口而出。
不过这能力有限制:必须在十步之内,连续使用不能超过三次,否则被规则反噬,
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精神失神,从此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患者。
凌乐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掌心,
晶种早已融入到他的体内,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光痕。
就在这时,铁门吱呀作响,冷风裹着烛火的味道灌了进来。
凯亚提着一盏风灯走了进来,银灰色的短发在光影下泛着冷光,皮靴踏地声沉稳如钟,每一步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凌少爷。”他站在栅栏外,不急不缓道:“昨夜酒馆地板下的符文已经确认!”
“的确是深渊教团的密语标记。”
“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偏偏是你‘醉酒摔倒’时发现了它?”
凌乐眸子未动,这是发现不对劲了?
他立刻切换状态,猛地从地上弹起,双手抱头哀嚎:
“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喝那瓶三十年陈酿!”
“它让我看见会说话的猫头鹰,还说我前世是风魔龙的贴身理发师!”
“专门负责给它修剪龙须,每月初七剪一次,剪完还得喷薄荷味定型水!”
他一边喊一边原地蹦跳,故意把草席踢得四处飞散,脸上写满夸张的懊悔,
“副官大人您信我!我真不是间谍!我只是……太想出名了!”
“荧那么酷,我不说点惊天动地的话,她能记住我吗?”
“我连她头发有几根飘起来都数过!”
凯亚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嘴角抽搐的频率、眼神闪躲的角度、说话时手舞足蹈的幅度,
全都太过标准,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即兴表演。
一个真正的纨绔若想伪装,不该演得如此“过火”。
除非……他是在用夸张掩盖冷静。
审讯持续了半个时辰,凯亚步步紧逼!
从凌乐三年前商会账目中一笔可疑的果酒采购,问到昨夜酒馆里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包括他跳舞时踩到酒保脚背的细节。
凌乐全程配合,有时拍胸保证自己清白,情绪又突然变得激动,
他模仿安柏骑乘滑翔翼的动作,张开双臂大喊“风之翼,起飞!”,又险些撞翻角落里的烛台,吓得看守骑士下意识拔剑。
“冷静点,凌少爷。”凯亚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说你醉了,可据酒馆伙计回忆,你只喝了一杯兑水的苹果酒。”
“你说你做梦,可梦话里提到的‘酒香最浓的地方’,恰好是迪卢克酒窖的位置。”
“那里,恰巧藏匿着深渊符文标记。”
凌乐双目怔住,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我那是瞎编的!”
“我就是想引起荧的注意!结果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倒是风魔龙从地里爬出来吓死我了!”
他抽抽搭搭,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伸手一抹,糊了满手草屑,
“副官大人,您说我要是真有阴谋,会蠢到在地牢里当着您的面说出来吗?”
凯亚沉默片刻,目光如刀,却终究没再追问。
他转身欲走,风灯映照出他侧脸冷峻的轮廓。
就在手触及铁门的刹那,
凌乐忽然抬头,咧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副官大人,您最近是不是总打喷嚏?”
“听说这是‘命运预警’,预示着大灾将至哦?!”
话音未落——
“啊……啾!”
“啊啾!”
三声接连不断的喷嚏从凯亚鼻尖爆发,力道之猛,连风灯都晃了几晃,烛火差点熄灭。
他皱眉后退半步,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冷哼道:“哼!就算有灾难发生,也有我们西风骑士团,用不着你操心!”
“不如阁下先解决自己当下的困难吧?”凯亚呵呵一笑,
他捏着下巴,低声念叨着:“巧合?还是……他在暗示什么?”
这短暂的思考时间,凌乐早就重新躺回草席,
他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一首走调的蒙德民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凯亚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终于转身离去,铁门重重合上,回声在地牢中久久不散。
走廊尽头,他停下脚步,抬手揉了揉仍有些发痒的鼻尖,眼神一精!
风灯的光影在他脸上跳动,像某种未解的预兆。
片刻后,他低声自语:“来人。”
一名骑士快步上前,
“去叫安柏。”凯亚的声音低沉冰冷,“我要她立刻来见我。”
“好的,凯亚大人!”
....
夜色如墨,蒙德城的钟声早已停歇,唯有西风骑士团地牢外的风铃在微风中轻响。
在地牢深处,
凌乐仰面躺在草席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脚尖有节奏地轻点着地面,仿佛在计算某种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节拍。
“3……2……1!”他忽然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晕。
体内那股温润的力量悄然流转,因果种子的冷却时间已过。
他微微一笑,低声呢喃:“操控术·冷却完毕,副官大人,今晚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并不急于行动。
真正的布局,从不在乎一时一地的胜负。
他回想起系统刚激活时那句提示——【维持人设不崩,奖励翻倍】。
这不仅是规则,更是他的生存法则。
在这个有神明注视、深渊势力暗中活动的世界里,一个“聪明”的商人少爷会被盯上,但一个“蠢得离谱”的纨绔子弟呢?
会被当成饭后,人们调侃的对象。
所以他必须更疯一点!
翻身坐起,凌乐突然双手合十,闭目凝神,语气庄重得仿佛在主持请仙典仪:
“伟大的风之精灵啊,请赐予我荧的认可吧!”
“若她愿与我共饮一杯苹果酒,我愿献上四风商会全部库存,外加我爹珍藏的‘蒙德最辣芥末酱’一瓶!”
话音未落,他又猛地睁开眼,痛苦抱头,
“不对不对!她肯定嫌辣!”
“那我改成甜品!三十六层奶油蛋糕,顶层插一根会发光的风史莱姆!”
守卫骑士在门外听得直皱眉,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人怕不是真疯了。”
凌乐耳朵微动,心中暗笑:呵呵!老子要不装疯那才是疯了!
这段时间,他表现越疯,处境越安全。
他缓缓躺下,目光投向天花板的裂缝,思绪却已飞出地牢。
风魔龙降临倒计时七十小时,真正的危机,并非魔龙本身,而是它背后那股悄然涌动的深渊之力。
昨夜他“醉酒摔倒”时触碰到的符文,不是偶然,是系统早已预示的【关键剧情节点】。
【选项A:让西风骑士团提前发现深渊法师踪迹】他没选。
太正经,太聪明,不符合人设。
【选项B:让迪卢克在正确时间‘偶遇’线索】他选了!
就是那一句看似胡言乱语的“酒保藏了龙的钥匙”。
他知道迪卢克不是酒保,但迪卢克知道谁是。
“接下来,”凌乐指尖轻敲地面,“得让那双红眸,亲自走向真相。”
他闭上眼,开始排演明日的“越狱计划”:
第一步,用果酒贿赂守卫,
第二步,假装被地牢老鼠吓得跳上桌子,
第三步,高喊“我是风神派来的卧底审计员”,
然后被按回墙角——最好还能顺带打翻一桶腌菜,让整个地牢弥漫着那酸臭的松弛感。
只要蒙德城守卫放松下来,就不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装疯,是他保护自己,最坚固的盾牌。
......
远处,钟楼的阴影下,凯亚立于窗前,手中握着一份刚送来的调查简报。
他目光冷峻,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边缘。
“过去七日,凌乐出入酒馆三次,每次停留不超过两小时。”
“昨夜‘醉舞’期间,他曾独自走向酒窖方向,被迪卢克亲自拦下。”
凯亚低声念道,眉心微蹙,“但监控记录……缺失了那三分钟。”
他抬头望向地牢方向,
与此同时,天使的馈赠二楼,迪卢克将那块刻有符文的石板缓缓收入暗格。
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酒保藏了龙的钥匙……”他端起酒杯,轻轻擦拭低语道,
“可真正的钥匙,从来不在地窖,而在记忆深处。”
地牢中,凌乐已悄然入睡,嘴角仍挂着那抹无人能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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