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黏糊糊的，像被什么冰冷的爬行动物盯上了，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西索就站在那儿，脸上挂着那种扭曲的笑，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恩，等着他的回答。周围大厅的嘈杂声好像突然被隔开了一层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林恩的后背瞬间就冒汗了。他知道这家伙，原主记忆里关于西索的碎片就没一个是好的，全是危险警告。战斗疯子，变态，强得离谱。
不能慌。林恩在心里对自己说，越慌死得越快。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手指悄悄捏紧了刚买来的小册子，薄薄的纸张边缘硌着指腹，带来一点真实的触感。
他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甚至还有点刚看完资料的疲惫。“没什么特别的。”林恩的声音尽量放平，听起来甚至有点干巴巴的，“他刚好状态不好，我运气好。”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西索了。
果然，西索脸上的笑容更夸张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哦？只是运气好吗？”他手里的扑克牌洗得更快了，发出唰唰的轻响，听得人心里发毛。“可我看着不像呢。那种感觉……很奇妙哦。”
他往前又凑近了一点，压迫感更强了。林恩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化妆品和某种铁锈味的古怪气息。
“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西索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哄骗似的黏腻，“我真的很感兴趣哦。”
林恩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他知道西索这种人对奇怪能力的兴趣有多大，被这种人盯上绝对没好事。解释是解释不通的，越解释他越来劲。
跑？估计也跑不掉。打？那是找死。
怎么办？
那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探究意味的气息还缠绕着他，让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这种气息……这种感觉……让人极度不舒服，本能地想要排斥和远离。
排斥？
林恩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亮了一下。他刚刚在看基础册子，里面提到念能力是心念的体现，尤其是特质系，和精神状态、强烈意愿关系很大。
他的能力是“否决”。否决掉不喜欢、不接受的东西。
那这种让人恶心反胃的压迫感，这种黏糊糊的窥探欲，算不算是一种需要否决的“东西”？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体内那所剩不算多的气自动流转起来，朝着他抬起的右手汇聚。他甚至没经过大脑仔细思考，只是凭借着一种极度厌恶和想要清净的强烈冲动，手指微微抬起，对着西索那边，心里恶狠狠地默念了一句。
否决！
把你这种恶心的兴趣否决掉！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
但就在那一瞬间，正笑得诡异的西索，表情猛地僵住了。
他脸上那种狂热的好奇和捕食者般的玩味，像是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唰”地一下擦得干干净净。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致的茫然和空白，就好像他正想着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就忘了，脑子里变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
他洗牌的动作停了下来，扑克牌差点散落一地。他微微晃了一下头，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眼神里的焦距都散了一秒。
笼罩在林恩身上的那股冰冷黏腻的气息，也随之骤然消失。空气好像都流通了不少。
林恩自己也愣了一下。这好像成功了？否决掉了对方的“兴趣”或者说“战意”？
但他根本没时间细想，更没胆子留下来观察效果或者等西索反应过来。机会稍纵即逝！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也顾不上掉在地上的那两份情报册子了，转身就往人多的地方挤，速度快得像后面有狗在追。
他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利用来往的人流做掩护，七拐八绕，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几乎要蹦出来嗓子眼。
他一直跑到电梯口，猛地按了上去的按钮，冲进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这才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大口喘气。
吓死人了。
刚才那一瞬间太险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凭着感觉乱来了一下。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林恩慢慢平复着呼吸，脑子里乱糟糟的。
能力还能这么用？否决掉抽象的情绪或者意图？这效果也太诡异了。而且消耗好像比否决物理攻击要大得多，他现在感觉更累了，脑袋隐隐作痛。
但不管怎么说，暂时摆脱了那个变态。
电梯到了200层，门一开，他立刻快步走了出去，只想赶紧回到房间锁好门。
走廊里依旧安静。他走到自己的211号房门口，掏出钥匙。
就在这时，旁边阴影里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喂，小子。”
林恩吓了一跳，警惕地转头看去。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工作人员，他靠在对面的墙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刚才西索找你了？”疤脸男问道，语气听起来有点复杂。
林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多说。
“哼，算你命大。”疤脸男哼了一声，“那家伙就是个疯子，被他盯上的都没好下场。你最好小心点，你的能力太扎眼了。”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又说了一句：“最近几天小心点操作系的家伙，有几个新人手段挺脏。”
说完，他也不等林恩回应，转身就走了。
林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更沉了。
操作系？手段脏？
看来这地方，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放松。他打开房门闪身进去，飞快地锁好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吐出一口气。
麻烦果然接踵而至。西索只是第一个，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看了一眼掉在床上的那本基础念能力册子。得抓紧时间了，必须尽快弄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底该怎么用，极限在哪里。
不然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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