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与王大拿合力把王金凤的尸体抬上马车,而后悄悄地出了靠山屯。
夜色漆黑。
路上没有一个人影。
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三明镇,金府。
因为丧事,这里不再挂红色灯笼。
金府内外一片漆黑。
距离金府大约有半里地的地方,秦飞停下了马车,然后让王大拿把王金凤的尸体背到了金府大门前的台阶下。
远远地望着,秦明的心并未完全放下。
他在赌,因为这个方案并不完美,而且漏洞挺多。
但现在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既然王金凤必须死,就得有人背锅,而且还得让她的死发挥巨大的作用。
等王大拿回来后,秦明这才拉着他一起返回了靠山屯。
接下来的两天,靠山屯表面恢复了平静。
狩猎队训练一如既往。
秦明则一边训练,一边等待着县衙传来的消息。
果然,第三天下午,两匹快马驮着两名捕快来到了靠山屯,直接找到了王大拿。
马捕快的态度却并不是太凶狠:“你可是三明镇金府的下人王大拿?”
“正是小的!”王大拿还算镇定,“不知官差老爷找小的有何吩咐?”
“王金凤你认识吧?”
“认识啊,她和我是一个爷爷,是我叔伯姐姐。官差老爷,找她吗?她有两天没有回家了。”
马捕快不动声色:“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跟金府的穆管家是相好的。”王大拿看了两个捕快一眼,“两天前,我姐跟我说去金府找穆管家。”
“你敢确定王金凤两天没回来吗?”
“小的要是有半句谎言,官差老爷可以立刻砍了我的脑袋!”王大拿信誓旦旦。
两个捕快觉得王大拿说得合情合理也没有什么破绽,且看他这“老实巴交”的样子,便不再多问,记录了几句便快马加鞭地返回了衙门。
又过了几日,从三明镇传来的消息:穆管家和金家大少爷早就勾结在一起,杀掉了扒灰的金宝成和不要脸的儿媳妇,并嫁祸给飞龙大侠,目的是让大少爷早点继承家主之位。
这件事被穆仁智的姘头王金凤知道了,王金凤就想跟穆仁智要五百两银子并威胁后者,如果不掏银子,就把他杀害老爷和少奶奶的事情报告给衙门。
穆仁智便杀了王金凤灭口。
当然,金府有钱摆平了此事,衙门最后的结论还是飞龙大侠杀了金宝成及其儿媳。
至于王金凤因为要偷金府的东西,被护院失手打死。
只是令秦明没有想到的是,穆仁智只字没有提及一只耳他们死的事情。
想必是不好跟衙门说吧。
抓嫌犯应该报官,金家却出动自己的势力抓人这本身就违反了律条。
再说,七八个护院被两个曾经的底层军户给杀了,打死衙门也不会相信。
一场针对秦明的杀身之祸,竟就这样被一则精心编制的“金府丑闻”而悄然化解。
靠山屯除了王大拿外,或许别人不知道王金凤是死于秦明之手,但云若烟却清楚。
但她并没有害怕,反倒觉得自己的相公非常英武,且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韬略。
这是何等的智慧啊!
危机解除,秦明不必再提心吊胆。
他又扩招了狩猎队伍,并开始更加系统的训练,不仅练弓箭刀矛,甚至开始摸索着练习一些简单的阵型配合和侦察反侦察的技巧。
随着猎物的不断增加,手中的银两也宽裕起来,而后通过英若男的关系,悄悄购置了一批质量更好的武器和皮甲。
就在一切似乎走向正轨之时,新的麻烦却不期而至。
这一天。
秦明正在指导队员训练,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十几个穿着号褂的税吏,在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带领下,大摇大摆地闯进了靠山屯,直接嚷嚷着要找秦明。
“秦明站出来!”
“官爷,小民就是秦明。”秦明向前一步,毕恭毕敬。
“县太爷有令,尔等组建团练,保境安民,其心可嘉!特准尔等编为‘靠山屯巡守营’,负责本地防务。然,一应粮饷、武器,需尔等自行筹措!今特来征收本年‘防务捐’,按户按丁,即刻缴纳,不得有误!”
师爷鼻孔朝天,拿出一纸公文晃了晃,语气傲慢。
其他身后的税吏则如狼似虎地开始驱赶围观的村民,准备挨家挨户强行征收。
秦明清楚,所谓的“巡守营”不过是巧立名目,真正的目的,是看秦明最近似乎发了财,又聚拢了人手,想来敲诈勒索,分一杯羹!
官府的贪婪,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终于扑了上来。
刚刚平息了金府风波,官府的压榨又接踵而至。
秦明看着那些嚣张的税吏和面露惧色的乡亲,心头怒火慢慢燃起。
这吃人的世道,从来就不给穷人喘息的机会!
师爷趾高气扬,将一纸所谓的公文抖得哗哗作响,仿佛拿着尚方宝剑一般。
十几个税吏更是狐假虎威,推搡着围观的村民,嚷嚷着要挨家挨户清查人丁,计算“防务捐”的数额。
“都听好了!县太爷体恤尔等草民,允你们自建巡守营,此乃天大之恩典!防务捐,便是尔等报效朝廷、保卫乡梓的心意!谁敢抗捐,便是藐视王法,对抗官府!”
师爷声音尖厉,目光扫过面带菜色的村民,最后落在秦明身上,目光里极尽贪婪。
村民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却又都敢怒不敢言,脸上缀满了绝望之色。
去年蝗灾几乎颗粒无收,今年金家又刚刚涨过地租。
这个季节青黄不接,每家每户穷得叮当响,哪还有余钱交这莫名其妙的“防务捐”?
这分明是看秦明组建狩猎队,以为捞到了油水,变着法地来刮地皮!
蔡墩、王老七等狩猎队员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刀柄,目光投向秦明,只等他一声令下。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