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游乐园外围遭遇战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纱织瘫缩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牛奶——千澈硬塞给她的。
她指尖依旧冰凉，时不时轻微颤抖一下。
那些空洞的眼神、机械的动作、凌厉的攻击，还有废墟下无尽的痛苦回音，显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千澈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川流不息的车灯，沉默不语。
左手腕上的抑制手环，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此时跟他一样沉默。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官方的监视和控制无处不在，让千澈束手束脚。
神代家包藏祸心，步步紧逼，想要掏空他的秘密。
而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神秘而危险的第三方势力。
手段诡异，明显冲着他来，甚至可能和博物馆袭击事件深度关联。
被动挨打，只有死路一条。
指望英雄协会或者咒术高专？
他们或许能提供保护，但代价可能是彻底失去自由，甚至被切片研究。
五条悟的态度不明，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主动权，哪怕只有一丝。
神代琉璃的“合作”提议，无疑是与虎谋皮。
但这只老虎，目前似乎愿意扔出一块带肉的骨头。
而这块骨头，可能恰好能砸中另一条毒蛇的七寸。
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能破局的机会。
关键是如何把握尺度。
不能完全屈服，必须设定底线，最大限度地利用对方，同时隐藏自己的底牌。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茶几旁，拿起了那个漆黑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联络器。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凉宫君……”纱织担忧地看着他，声音还有些哑，“你真的要……”
“我们没多少选择。”
千澈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锐利。
“至少现在，他们和我们的目标，在对付那个新兴团体上，暂时一致。我们需要知道对手是谁，想干什么。”
他按下联络器侧面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凹陷。
嘀——
一声极轻微的蜂鸣后，联络器表面亮起一圈幽蓝色的微光。
一个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身份验证通过，请说明来意。”
“我是凉宫千澈。请转告神代夫人，关于之前的提议，我考虑过了。”
没有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对方显然也不喜欢浪费时间。
短暂的静默后，琉璃的声音从联络器里传出，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
“很高兴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凉宫君。”
“不是选择，是有限度的合作，神代夫人。”千澈冷静地纠正，语气不卑不亢，“我可以协助处理一些‘小事’，但有三个条件。”
“哦？说说看。”琉璃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第一，任务范围必须明确限定。我只处理经确认、直接威胁公共安全，或者明确针对我个人的事件。不清不楚、牵扯过深的浑水，我不趟。”
“第二，任务执行前后，我需要获得与任务相关的、必要的情报支持。我不能蒙着眼睛去对付未知的敌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千澈加重了语气，“执行这类任务时，我需要临时解除这个抑制手环的部分功能限制，至少是能量波动过高警报，和部分输出限制。“
“我需要保证在遭遇突发危险时，有基本的自保和反击能力，而不是戴着镣铐跳舞。任务结束后，限制可以恢复。”
他提出的是“临时解除部分限制”，而非完全解除，显得更合理，也隐藏了【印记】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绕过监测的事实。
重点是“能量波动警报”和“输出限制”，这能让他拥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甚至在必要时，能短暂动用最低限度的投影，而不会立刻触发警报引来官方。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评估。
千澈能听到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声。
纱织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联络器。
“很谨慎的条件。”
琉璃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笑意。
“可以。神代家欣赏有头脑的合作伙伴。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我会安排技术部门，远程调整你的手环权限。”
“那么，作为合作的开始，这里正好有一件适合你的’小事’。”
她的效率高得惊人。
“港区三号码头附近，有一座废弃的第七仓库。”
“最近那里聚集了一小群异常活跃的低等咒灵，骚扰附近工人，还损坏了一些物资。”
“据我们调查，那里似乎是某个’新兴团体’，偶尔用来临时堆放些’不起眼’物资的中转点之一。”
“清理掉它们，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很简单，对吧？”
清除低级咒灵？
听起来确实像是个简单的测试任务，地点在相对开放的码头区，也方便撤离。
但“中转点”和“有趣的东西”这几个词，却透着别有深意的味道。
是想借他的手，去打击竞争对手的物资点？
还是想测试他的实战能力和服从性？
或者两者皆有。
“情报呢？”千澈追问，“关于那些咒灵的具体种类、数量，以及可能存在的守卫情况。”
“放心，稍后会发到你的联络器上。只是一些最低级的寄生型，和骚扰型咒灵，对你来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守卫……那种临时地点，通常不会有太重要的东西，也不值得派驻强力守卫。”
“当然，意外总是存在的，不是吗？”
琉璃轻笑道，语气轻松的像是老朋友在扯卵谈。
“祝你好运，凉宫君！期待你的表现。”
通讯切断。
联络器屏幕暗了下去。
很快，一份简短的加密信息传了过来，列出了咒灵的大致类型——蝇头、低声婆之类，预估数量十只以下，和仓库的简易结构图。
信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贴心地标注了可能的薄弱入口。
千澈放下联络器，和纱织对视一眼。
“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危险？”
纱织小声说，但眉头依然皱着，她的灵觉对这种“简单任务”本能地保持警惕。
“越是看起来简单，越可能有问题。”千澈沉声道，“可能是测试，也可能是想借刀杀人，或者一石二鸟。
但我们没得选，必须去。
至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开始制定计划。
主要依靠【剑八印记】的直觉，和【路飞印记】的韧性，进行闪避和防御，配合体术和环境物品周旋。
【炭治郎印记】用于侦查和搜索敌人。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投影。
如果情况危急到必须投影，也只投影消耗最小、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武器，比如一把“苦无”或短刀，并且时间要压缩到极致。
“我也要去！”
纱织忽然抓住千澈的胳膊，眼神异常坚定，
“我的灵觉能感觉到你看不到的东西！能提前发现陷阱，或者隐藏的敌人！上次……上次要不是我，你可能就……”
她想起游乐园的惊险，后怕地咬住嘴唇。
“不行！太危险了！”千澈立刻拒绝，“那地方情况不明，万一……”
“没有万一！”
纱织打断他，执拗地看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我可以躲在远处帮你望风，有危险我就喊！你一个人去，我在家里……会更担心！”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千澈看着她，深知她外表柔和，内里却极其倔强。
而且，她说的有道理，她的灵觉预警在关键时刻，确实能起到巨大作用。
“……好吧。”
他最终妥协，但表情严肃。
“但你必须答应我，绝对躲在安全距离之外！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或者我让你跑，你必须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走，去找七海先生或者报警，明白吗？”
“嗯！我答应你！”
纱织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小兴奋的表情。
接下来，两人头碰头地研究那份简易地图和情报，分析着最佳的潜入路线、撤退路线，以及可能发生的意外应对方案。
纱织甚至根据情报里描述的咒灵类型，从她的“超自然研究”资料库里，翻出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驱散小技巧。
比如某些特定频率的声音，或气味对低级咒灵有微弱干扰。
傍晚时分，千澈的抑制手环轻微震动了一下，表面闪过一串复杂的绿色代码流。
远程权限调整完成。
千澈尝试着微微调动一丝精神力，手环没有再亮起黄光。
只是内部监测的指示灯，依旧保持着平稳的、绿色呼吸节奏。
一种久违的、力量在体内相对顺畅流动的感觉，回来了些许。
虽然依旧被限制在很低的水平，但比起之前那种动辄就警告的束缚感，已经好了太多。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沉静下来。
“准备好了吗？”他看向纱织。
纱织深吸一口气，将一个小巧的、她自制的能发出高频声音的、简易哨子挂在脖子上，用力点头：“准备好了！”
夜色渐浓。
黑色的皇冠轿车无声地驶向港区。
这一次，不是闲逛，而是指向明确的行动。
车内的两人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第一个任务。
是陷阱，还是机会？
答案，就在那座散发着海腥味，和铁锈味的废弃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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