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车的后门打开。
一股清新的、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
取代了之前车内消毒水的味道。
千澈被转移到一个移动病床上。
他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
适应着外面的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的绿色。
古老的树木。
石板铺成的小路。
远处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屋檐。
更远处是连绵的山峦。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鸟鸣声清脆。
很安静。
和之前隔离中心的死寂不同。
这是一种蕴含着生机的静谧。
但他能感觉到。
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力量波动。
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碗。
倒扣在这片区域之上。
结界。
比隔离中心的更强大。
更古老。
他被推着沿着石板路前进。
穿过几重鸟居。
路过的建筑融合了传统和现代的风格。
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走过。
投来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
他的新“牢房”是一间独立的和式居室。
榻榻米。
纸拉门。
简单的桌椅。
还有一个可以看到庭院的小窗。
条件比纯白的隔离室好了太多。
但他注意到墙角，和高处有几个不显眼的微型摄像头。
窗户也被施加了特殊的结界封印。
只能打开一条缝隙。
门被轻轻拉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短发、叼着烟（并未点燃）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眼神却异常冷静。
“家入硝子。”她简单自我介绍，拿出一些仪器，“负责给你做初步检查。躺着别动。”
她的动作很熟练。
测量血压心率。
抽取血样。
用一些闪烁着咒力光芒的仪器扫描他的身体和头部。
冰凉的触感。
仪器运行时轻微的嗡鸣。
“身体多处有能量侵蚀痕迹。”硝子看着仪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语气平淡，“咒力，一种未知的阴冷能量，还有……某种更混乱的东西。肌肉和神经有过度透支的损伤。恢复得还行，比预想的快。”
她又看向另一块屏幕。
上面显示着复杂的精神力波动图。
“精神力强度异常。韧性很高。似乎有某种……熔炼特性。一直在缓慢吸收周围逸散的微弱能量。有意思。”
她收起仪器。
看向千澈。
“你的情况很奇特。也很危险。多种冲突能量在你体内达成了某种脆弱的平衡。一旦失衡，或者再受到强烈冲击，结果难料。好自为之。”
她说完。
拿起记录板写了些什么。
转身离开了。
千澈慢慢坐起身。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
依旧虚弱。
但精神力熔炉在缓慢运转。
吸收着这里比外界浓郁一些的能量。
确实在恢复。
下午。
他被允许在指定的区域内短暂活动。
范围不大。
主要是宿舍附近和一条通往训练场的小路。
他走在石板路上。
阳光晒在身上有些暖意。
拐过一个弯。
前面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一个海胆头黑发少年，表情冷静，眼神锐利，正打量着他。
一个橙色短发的少女，手里拎着个小锤子，毫不掩饰好奇的目光。
一个粉头发，看起来就很活泼的少年，看到他眼睛一亮，抬起手似乎想打招呼。
“喂！你就是新来的……”粉发少年刚开口。
就被旁边的黑发少年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打断了。
“虎杖。”黑发少年低声提醒。
“啊……哦。”叫虎杖的少年摸了摸后脑勺，把话咽了回去，但还是对千澈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橙发少女歪了歪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嘛。就是脸色好白。生病了吗？”
黑发少年看向千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伏黑惠。”他简单说道。
“钉崎野蔷薇。”少女指了指自己。
“我是虎杖悠仁！”粉发少年终于找到机会，声音洪亮。
千澈看着他们。
穿着同样的黑色制服。
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咒力波动。
尤其是那个虎杖悠仁，体内似乎隐藏着极其庞大的东西。
这种校园式的偶遇和对话。
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正常”。
但又截然不同。
这里不是普通的学校。
他们是咒术师。
他点了点头。
声音还有些沙哑。
“凉宫千澈。”
没有过多交流。
他继续沿着小路慢慢往前走。
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走出一段距离后。
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飘来。
“就是他啊……听说很厉害？”
“不知道。五条老师只让我们别打扰他。”
“但他看起来……”
声音逐渐远去。
傍晚。
五条悟出现了。
他就那么随意地靠在千澈宿舍的门框上。
手里拎着一袋喜久福。
“哟~感觉怎么样？这里环境还不错吧？”他笑着打招呼，自顾自地走进来，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打开袋子吃了起来。
千澈看着他。
没有回答。
五条悟吞下一个大福。
拍了拍手上的糖粉。
虽然蒙着眼罩。
但千澈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
“好了，闲聊结束。”五条悟的语气依旧轻松，但内容却尖锐起来，“你的能力，不是‘个性’，对吧？那种粗糙的东西可搞不出那么精细的‘再现’。更接近‘召唤’？或者……‘投影’？”
千澈心中一震。
脸上保持平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选择否认。
“唔……”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想说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
他话锋一转。
“‘进化之眼’。你知道多少？”
千澈沉默了一下。
决定透露一部分。
“他们似乎对我的力量很感兴趣。想抢夺。他们进行人体实验。可能有官方或大家族的人暗中提供便利。我知道的并不多。”
五条悟听着。
点了点头。
“和我们现在查到的差不多。不过从你这里得到确认也不错。”
他凑近了一点。
声音压低了些。
“你觉得，神代家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千澈抬起头。
看着对方。
“我不清楚。但他们似乎也想得到我。”
五条悟笑了。
向后靠去。
“有趣。”
他站起身。
“行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学习’吧。学习如何控制你那份不听话的力量。需要什么训练设施可以提。当然，出门还是要打报告的。”
他走到门口。
像是想起什么。
指了指千澈手腕上新换的、款式类似但花纹不同的抑制手环。
“哦，对了，这个新玩具，比之前那个‘友好’一点。至少不会动不动就警报吵死人。当然，该有的功能都有~”
他语气里的暗示很明显。
说完。
他挥了挥手。
哼着不成调的歌走了。
千澈低头看着新手环。
尝试性地调动了一丝精神力。
手环微微发热。
但没有触发警报。
似乎真的宽松了一些。
第二天。
千澈去了训练场。
一个很大的露天场地。
有各种锻炼体能的设施。
也有一些用于咒术训练的结界区域。
他尝试进行一些基础的体能恢复训练。
跑步。
简单的力量练习。
身体依旧很虚。
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喂！凉宫！”
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
千澈回头。
看到虎杖悠仁穿着运动服。
正在不远处对他挥手。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也在旁边。
虎杖跑了过来。
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你也在训练啊？要不要一起？切磋一下体术？”
他眼神纯粹。
似乎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对练。
“虎杖！”伏黑惠在后面喊了一声，似乎想阻止。
千澈看着虎杖。
又看了看他身后表情无奈的伏黑和一脸看好戏的钉崎。
他沉默了几秒。
点了点头。
“好。但我很弱。”
两人在空地上站定。
虎杖摆出标准的格斗起手式。
“那我来了哦！”
他脚步一蹬。
速度很快。
一拳直冲千澈面门。
力道控制得很好。
似乎只是试探。
千澈眼神一凝。
【剑八印记】瞬间激活！
那极短暂的战斗直觉让他提前零点几秒捕捉到了虎杖的动作轨迹。
【路飞印记】同时微弱激发！
右臂的韧性微微增加。
他猛地侧身！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拳！
同时右手顺势格挡！
接触的瞬间！
利用那微弱的弹性卸去了一部分力道！
啪！
一声轻响。
千澈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手臂发麻。
但确实格挡住了。
虎杖愣了一下。
收回了拳头。
“咦？”
他显然没想到对方能如此精准地避开和格挡。
刚才那一下，虽然他没用力，但速度和角度一般人也反应不过来。
伏黑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钉崎野蔷薇也挑了挑眉。
“还不错嘛！”虎杖笑了起来，“再来！”
“不了。”千澈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呼吸有些急促，“我累了。”
他转身继续自己的慢跑。
留下虎杖有些摸不着头脑。
伏黑惠走到虎杖身边。
看着千澈离开的背影，低声道：
“他刚才……好像有点奇怪。不完全是咒力波动。”
虎杖点点头：“嗯！感觉挺厉害的！”
钉崎若有所悟：“看来不是个简单的病号啊。”
千澈跑在训练场的边缘。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新的环境。
新的人。
有限的自由。
以及……
未知的训练。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小的、坚硬的数据芯片。
首先。
得尽快恢复力量。
然后……
想办法联系上纱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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