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咒术高专后的第二天午休，凉宫千澈靠在教学楼天台栏杆上，看着下方训练场上对练的学生。
虎杖的呼喝声隐约传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与早见纱织的聊天界面。
【千澈：最近留意一下都市传说。主题：老旧物品，传统艺术，轻微乏力。地点：浅草，谷中等地。可能有关联。】
他用了些模糊的词语，避免直接提及咒术协会或具体事件。
这是他们之间逐渐形成的默契。
消息发出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纱织：收到！(ω)?”正好最近论坛和社团资料库里有些类似的零碎帖子！交给我啦！】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猫敬礼的表情包。
千澈收起手机。
他能想象出纱织此刻大概正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地准备投入她的“研究”之中。
她的热情总是具有某种感染力，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下午的课程是咒力基础理论，千澈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池袋的那股古老执念，以及北原提到的其他零星事件上。
分散在不同老城区，都是微量精力吸收，都与传统文化相关……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放学铃声响起。
他正准备收拾东西，去进行五条悟安排的体能训练，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纱织：急急急！千澈君！放学后老地方见！有重大发现！(≧?≦)?】
后面跟了一个爆炸的卡通图案。
千澈回复了一个“好”字。
所谓的“老地方”，是学校附近一个僻静的小公园，距离青叶高中和咒术高专都有段距离。
平时人很少，只有几个秋千和滑梯。
千澈到达时，纱织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坐在一个秋千上，栗色的短发随着她轻轻晃动的动作，微微飘动。
膝盖上放着她那台贴满了卡通贴纸的、笔记本电脑。
看到千澈，她立刻抱着电脑跳下秋千，小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千澈君！你提供的方向太关键了！”
她压低了声音，但语速很快，眼睛亮晶晶的，
“我联系了浩二，他那个电脑很厉害，他帮我爬取了好几个大型都市传说论坛，和本地生活投诉版块的数据！再加上我之前自己收集的一些零散记录……”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打开电脑，点开一个复杂的地图软件界面。
屏幕上显示的是东京二十三区的地图，上面被标记了七八个红色的光点。
“看！池袋（菊屋附近）、浅草（雷门附近的老工艺坊）、谷中银座（一家旧玩具店）、柴又（老电影院）、神乐坂（传统艺能练习场附近）……”
她用手指点着那些红点，
“时间跨度大概在最近两个月内。受害者的描述高度一致：接触老旧艺术品或物品后，感到短暂眩晕和轻微疲劳，无其他不良反应。”
千澈看着地图上的分布，眉头微微蹙起。
这些地点看似随机散落在东京各个区域。
“然后呢？”他问。
他知道纱织不会只满足于罗列现象。
“然后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纱织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了另一个界面，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事件记录，和关键词标签，
“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是独立事件。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不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
“我的那个……嗯，‘直觉’，你懂的。当我集中精神去看这些事件记录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种非常非常微弱的……联系。像是一条几乎要断掉的细丝，把这些点连在一起。散发出很淡的……悲伤，还有渴望的情绪。很模糊，抓不住源头，但一定存在。”
她看向千澈，眼神认真：
“这不像是有恶意的东西在害人。反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收集？或者说，某种存在快要醒了，本能地在汲取一点点能量？”
这个大胆的假设让千澈心中一动。
和他处理菊屋事件时的感受不谋而合。
“能把地图上的点连起来看看吗？”
千澈提出。
“当然！”
纱织熟练地操作着，地图软件提供了连线功能。
当她把所有已知事件发生地用线连接起来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残缺的、大致呈现环绕东京都心区域的环形图案。
但这个环有好几处明显的缺口，使得它看起来支离破碎。
“看，像不像一个没画完的圈？”
纱织指着屏幕，
“缺了好几块。如果这些事件真的有关联，那意味着可能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事件，或者……即将发生事件的地方。”
千澈凝视着那个残缺的环状图案。
纱织的灵觉和数据分析结合，指向了一个超乎他预想的方向。
一个覆盖整个东京都心区域的、无意识的微量精力收集仪式？
这手笔太大了。
目的又是什么？
“共同点分析呢？”
他继续问，试图寻找更多佐证。
纱织切换页面：
“浩二学长帮忙做了词频和语义分析。受害者描述的关键词高度重叠：‘老物件’、‘突然动了一下’、‘悲伤/哀怨’、‘听完/看完就累了’。发生地点无一例外都是拥有悠久历史的老街区，事件都与某种传统艺术或老旧物品相关。而且，所有人都只是感到短暂的疲惫，睡一觉就好，没有后续影响。”
她总结道：
“所以，这肯定不是随机诅咒或者恶灵作祟。更像是一种设定好的、温和的、针对特定‘文化气息’区域的能量采集行为。”
千澈陷入沉思。
协会将其归类为低优先级异常，是因为单个事件危害极小，且无法找到明确源头。
但如果这些事件背后真有一个庞大的共同规律，其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千澈君，”
纱织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你们……嗯，‘那边’的图书馆，有没有记载过类似的事情？比如古代的大型仪式，需要缓慢收集城市精气的？”
“我去查过。”
千澈摇头，
“古籍里记载的大型仪式，要么需要特定媒介和祭品，要么动静极大，很少有这种温和、分散、且持续时间长的。风格完全不同。”
他排除了咒术界的常见手段。
这让他想起了“进化之眼”那种利用现代科技，和咒力结合的方式。
但眼前的模式更加古老、更加……自然。
仿佛是从城市的历史脉络中，自然生长出来的东西。
“那就是全新的发现咯！”
纱织反而更加兴奋，她滑动触摸板，将地图上一个缺口放大，那里是台东区谷中银座商店街附近，
“根据现有的点位分布和那个‘环’的走向进行预测……下一个最有可能出现类似事件的地点，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她指着地图上一家标注着“菊月茶屋”的老店：
“这家茶屋据说有上百年历史，里面陈列了很多老物件，还经常有三味线表演。感觉很像目标地点！”
她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千澈，提出了一个建议：
“千澈君，周末有空吗？我们去谷中银座逛逛吧！就当是……嗯，实地考察。去看看那家茶屋，感受一下氛围。如果真有什么，我的直觉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她的语气努力表现得像是一次普通的社团活动，或高中生约会。
但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她的紧张和期待。
千澈看着地图上那个被标记出的地点，又看了看眼前一脸期待的少女。
他知道这并非毫无风险，但纱织的灵觉确实可能发现、他被术式常识所忽略的细节。
而且，将她置于完全未知的境地或许更危险，待在身边反而能及时应对。
“好。”
他点了点头，
“周末去。”
“太好了！”
纱织开心地差点跳起来，连忙抱住电脑，
“那我马上查一下路线和茶屋的营业时间！嗯……我们可以上午去，那边有很多好吃的小吃店，中午可以在那里解决……”
她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起“实地考察”的行程，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有趣的周末出游。
千澈看着她在夕阳下显得毛茸茸的发顶，心中那份因未知图案而产生的凝重感，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调查还在继续，但方式似乎变得不那么枯燥了。
这个由微弱事件连接而成的残缺之环，究竟会引向何处？
周末的谷中银座之行，或许能带来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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