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很快院内响起了裴清宴破碎哽咽的声音:
“笙儿...你不愿相信我吗,我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睛,我这么多年心里有谁,你还不清楚吗!”
“你我七岁相识,现如今已经有了十年光景,难道真的因为这件小事...笙儿...别放弃我,好不好...”
屋内没有了烛火,云笙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顺着门缝偷窥裴清宴。
不愧是原书男主,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每次闪电闪过,他优越的眉骨和鼻梁都在脸上投下阴影。
雨水压不垮他的脊梁,但他此时却微微的佝偻着,他能看得出,云笙似乎一瞬间变了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毫无情愫,甚至没有任何的伤心和责备。
仿佛她真的一瞬间就放弃了他。
云笙本想装睡不理会,却没料到很快院内又闯进一个人。
“姐姐!”嘈杂的雨声中,一道微弱的女声传了过来。
云笙趴在门缝,只见女主云欣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雨水浸透了她的浅粉色襦裙,衣袍都贴在了身上,显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靠近裴清宴时,脚下一滑,扑到了他的后背上。
裴清宴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清晰触感,皱了皱眉,连忙挣脱开来,往旁边躲了几步,眼神不经意的瞥过她被雨水淋透的身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云欣低着头,嘴唇微微颤抖。
见他没有回复,云欣又转过身喊道:“姐姐莫要说气话,不要因为欣儿毁了这金玉良缘!”
说着,她径直跪在了雨中,单薄的身躯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
裴清宴冷眼站着,十分厌恶的瞥着她。
“啧,这女主看着也不简单啊!不过这体型差倒是挺好磕。”
云笙望着那立于雨中的高大身躯,以及边上摇摇欲坠的可怜小白花,自言自语道。
“小姐,磕什么,要让她磕头赔罪吗!”红蕖愤愤不平,她觉得云欣是故意的,还惯会装可怜!
“没事,既然躲不过,我还是出去劝劝这对佳人吧。”
“夜里风凉,小姐穿件披风吧。”绿竹听闻,忙取来一件披风帮她系好。
云笙推开门,秋夜的凉风夹带着细碎的雨水灌进屋子,绿竹撑起一把伞替她挡着。
裴清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走进廊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要说话,却被云笙开口打断:
“裴兄先是误入舍妹换衣服的闺房,现在又深夜硬闯我的寝院,是一定要害的我们云家姐妹声名狼藉,才肯作罢吗?”
裴清宴一愣,眉骨滴下的雨水好似泪水划过脸庞。
云璋征战沙场多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他看得出云笙那句话绝非儿戏,在云笙离席后当场拍板同意,让裴清宴回家找他爹把事情说清楚,明日过来给云家一个交代。
说罢不再听裴清宴的解释,摆了摆手让管事的送客。
裴清宴心中慌乱,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半路甩下李管事,只身跑来寻云笙。
此时他也意识到了此举不妥,退开几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平复自己慌乱的呼吸,才看着云笙说道:
“当然不是,是我僭越了。我明天再与父亲来府上详谈此事,可以吗?”
云笙还没来得及答应,云欣抢先开口道:“姐姐,你不要怪裴世子,要怪就怪欣儿吧!”
裴清宴虽不喜云欣,仍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必这么说,这事情也不能怪你。”
云欣听闻十分感动,抬眸羞怯的看着他,嘴唇轻轻抿着,雨水打湿的脸庞显着格外楚楚动人。
云笙内心狠狠翻了个白眼,在她面前谈上了是吧!
“行了,你俩别在这唠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现在不敢立刻放狠话与裴清宴撇清关系,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本书的具体剧情是什么,生怕说多了会露馅,不如先打发走了,一会找借口跟红蕖和绿竹套套话再说。
身后云府管家也追了过来,先是给云笙赔罪,又吩咐人给二小姐撑伞,最后才将裴清宴请出院子。
她看着还摇摇欲坠站在雨中的云欣,忍不住皱起眉头。
虽然她作为原书女主,设定是无辜善良的小白花,可今晚看来,未必有表面这么简单。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凑热闹道歉,现在这一幅道德绑架的模样又是给谁看?
“听说裴清宴推开房门,你恰好脱光了所有衣服,一丝不挂的正对着他。而你的丫鬟又恰好跟在他的身后,看见这一幕之后不是跑过去遮掩,而是失声尖叫,引来不少女眷宾客?”
“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怀疑我...”
云欣满脸委屈,娇弱的身躯晃了晃,被撑着伞赶过来找她的丫鬟芙蓉一把扶住。
“大小姐,我们小姐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奉命去取新衣裳来,也是守着规矩低头走路,自然没看到裴公子走在前面。”
芙蓉声音颤抖,壮着胆子解释了一句。
“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红蕖撑着伞走了过去,竟直接甩了芙蓉一巴掌。
云笙轻轻瞪大了双眼,没想到红渠如此的厉害。
随后又意识到大概古代的嫡庶尊卑就是这样的,连丫鬟地位都大不相同。
而原书云笙作为金尊玉贵的嫡女,一直都是个温婉柔和的性子,也许红蕖正是云璋千挑万选来给她出头的。
“既然不是故意的,自然也不需要道歉,现在又让自己淋着雨,这般楚楚可怜,把我置于何地?难道你是想让我难堪吗?”云笙眉头微皱,语气不算客气。
“不是...”
“既然不是,就回去洗洗睡吧,别明天染了风寒,外面都传是被我欺负的!”云笙说罢,甩了甩袖子回到屋中。
红蕖眼前一亮,小姐向来不喜自己这幅泼辣性子,但因为从小就陪在她身边的情分,除了责怪几句也不会怎样。
她刚刚甩了芙蓉一巴掌,已经做好了要被小姐说教的准备了,没想到她不仅没责怪,还突然变的厉害了起来。
难道是下午打击太大,性情突变?
想到这,红蕖狠狠的瞪了云欣主仆一眼,挽着绿竹回到卧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云笙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她本想问问她们关于原主的事情,可就在二人出去吩咐下人煮姜汤的功夫,她便靠在卧榻沉沉睡去。
好在梦里,她补齐了原主所知道的所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