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那句话，没有情绪，没有起伏，像一段被精准计算后输出的系统提示音。
可这声音，却让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坚固的隔音墙壁，都仿佛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米国总统攥着红木办公桌边缘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胸膛剧烈起伏，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那是极度愤怒与权力被公然践踏后，生理性的应激反应。
断网？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炸开，掀起的不是疑问，而是冰冷刺骨的恐惧。
不是黑客攻击，不是网络瘫痪。
是从物理层面，被永久性地，剔除出去。
他不需要任何技术顾问来解释这句话的含义。他只需要一秒钟的思考，就能预见那幅末日般的图景。
金融系统将在万亿分之一秒内彻底蒸发，华尔街将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建筑符号。电网、交通、通信、供水……所有依赖网络调度的现代社会命脉，都将在瞬间停摆。社会秩序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土崩瓦解，国家机器将锈死在原地。
那不是倒退回工业时代。
那是直接被一脚踹回茹毛饮血的石器时代。
相比之下，一百颗核弹的洗礼，都显得像是一种仁慈的解脱。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之前还义愤填膺的高官和特工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昂贵的手工西装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没有人敢再开口，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生怕一丝声响都会触怒那个屏幕中的幽影。
压抑。
极致的压抑。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室内所有人的咽喉。
许久，总统才松开了他那几乎要嵌进桌子里的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但那份发自骨髓的屈辱，却让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们到底是谁？”
他抬起头，试图从那张模糊的面孔上，找到一丝可以谈判的余地。
“你们这么做，违反了所有的国际法！这是非法的！”
“非法？”
那个幽能化身，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那不是笑声，更像是一种数字信号在解析某个荒谬指令时，发出的、带着轻微电流杂音的、短促的共鸣。
充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轻蔑。
“凡人，别跟神，谈论什么管辖权。”
那道幽影缓缓抬起了“手”，像是在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
“自我介绍一下，深空监察局，最高监察官，凌风。”
这个名字被平静地吐出，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脏猛地一缩。
“我们的职责，是守护这个宇宙的现实帷幕，清除所有可能导致维度崩溃的威胁。奥创，就在这个威胁列表之上。”
凌风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陈述既定事实的漠然。
“至于你们的法律？”
他的声音里，嘲讽的意味变得毫不遮掩。
“蚂蚁制定的规则，能约束路过的大象吗？”
“你们的国度，你们的星球，在我们的监察范围之内，也仅仅是一个需要定期查看状态的编号而已。我们的行为，不需要向任何凡人国度解释，更不受你们那套可笑的法律约束。”
这一番话，彻底剥光了在场所有人身为“地球统治精英”的最后一丝尊严。
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势、地位、国家机器，在对方的口中，被贬低到了尘埃里，甚至连尘埃都不如，只是一个冰冷的“编号”。
这比任何物理上的打击，都更让人感到绝望。
为了让这份绝望更加彻底，凌“风决定，给予他们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一击。
“而且，你们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屏幕上，他那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闪烁了一下，数据流动的光芒一闪而逝。
“坐在这里，跟你们对话的，甚至都不是我的实体。”
“我仅仅是，一段通过遍布全球的网络节点，投射到你们屏幕上的一段……意识影像。”
“我的真身，甚至……不在你们这个星球上。”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宣告了他们所有挣扎的无效。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内，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化为齑粉。
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一个连真身都不在此地，仅仅凭借一段“意识影像”，就能随意拿捏全球网络、审判一个超级大国的怪物？
恐惧，源于未知。
而这个“深空监察局”，就是他们认知之外的、最深邃、最黑暗的未知。
总统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瘫软在了自己的真皮座椅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出去。
其他的幕僚们，有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有的则无力地垂下了头，再也不敢直视屏幕。
他们所有的傲慢、愤怒、反抗的意志，都在这残酷的真相面前，烟消云散。
凌风的幽能化身，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些已经失魂落魄的凡人。
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兴趣。
目的已经达到。
他无视了对方任何试图继续交涉的、徒劳的举动，在屏幕上，平静地，下达了早已准备好的指令。
那声音，不再是针对办公室里的任何人，而是响彻了某个更高维度的空间。
“王座之灵，‘清扫计划’，第一阶段，启动。”
指令下达。
“让我们的‘猎犬’，开始狩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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