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我两千骑兵，做先锋打头阵？！”
蒋质被文丑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有点懵。
他刚才不过是看文丑磨蹭太久，生怕错过战机才出言提醒。至于文丑敢不敢打曹军？蒋质压根没怀疑过！
五千多精锐铁骑对八百疲惫之兵，闭着眼睛都能赢！这纯粹是白捡的功劳，文丑但凡脑子没进水，怎么可能犹豫？
万万没想到，文丑不仅没立刻冲锋，反而要把这唾手可得的头功——先锋之位，拱手让给他蒋质？！
短暂的惊愕之后，一股狂喜瞬间冲昏了蒋质的头脑。
两千对八百！还是以逸待劳打疲兵！这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
活捉曹操？斩将夺旗？完全有可能！
只要拿下曹操，这场仗的头功就是他蒋质的！
等袁公踏平许都，迎回天子，封将拜侯还不是板上钉钉？
战场搏杀，图的不就是这份泼天富贵、青史留名吗？
这诱惑，是个带把儿的爷们儿都扛不住！
“蒋校尉，意下如何？”文丑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的魔音。
“末将领命！”蒋质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文丑反悔，转身就火急火燎地点齐两千精骑，卷起漫天烟尘，朝着南方曹军的方向猛扑而去！
看着蒋质那急不可耐的背影消失在尘土中，文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满是讥诮。
立功？送死还差不多！
若他文丑亲自上阵，凭借对曹操计谋的“先知”和手下这五千铁骑，击溃甚至活捉曹操都有不小把握。
但那样做，历史的车轮就可能被他这只“小蝴蝶”扇歪——万一袁绍赢了官渡呢？
然后呢？
袁绍那“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外宽内忌”的尿性，注定斗不过曹操。
与其让这俩巨头在北方没完没了地拉锯，不如让历史按原剧本走：曹操在官渡彻底干翻袁绍！这才是他文丑真正需要的局面——河北袁氏这棵大树必须倒！
穿越三国，文丑当然想干一番事业。
但名望、实力、机遇缺一不可。
看看人家刘大耳，有关张这等万人敌傍身，顶着“皇叔”光环，在机遇降临前不也颠沛流离半辈子？
直到赤壁那把火烧起来才咸鱼翻身。
他文丑呢？顶着个“河北名将”的虚名，手下没关张这种顶级打手，更没有刘备那“汉室宗亲”的招牌。
想出头？只能等！
等熬死袁绍这艘破船彻底沉没，他才能乘乱而起，另立山头！
主动背叛袁绍？那是找死！
吕布“三姓家奴”的骨灰还没凉透呢！
所以，袁绍必须败！曹操必须赢！
而自己，必须在这场必败的追击战中活下来，还不能改变大局。
蒋质这个蠢货，简直是瞌睡送来的枕头！
让他去当曹操的刀下鬼，替自己完成“历史使命”。
自己带着剩下三千多骑兵压阵，既保命，又不至于让曹操输得太难看。
史书上那个跟在文丑后面“毫发无伤”的刘备？这次换他文丑来当！
“传令！全军缓行，等一等后头的刘玄德！”文丑长枪一摆，声音平静无波。
延津以南十里，一支不足千人的骑兵队伍，正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前行。
队伍最前方，是几十个士兵押送着稀稀拉拉的粮车辎重。
隔开半里地，才是约莫八百骑兵的主力。
被张辽、徐晃、吕虔几员大将簇拥在中间的那个身量不高、身着玄色袍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当朝丞相——曹操，曹孟德。
谋士荀攸策马紧随其后，脸上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然笑意。
这支曹军的状态，只能用“萎靡”来形容。
从突袭白马斩杀颜良开始，几乎就没喘过气。
如今袁绍派文丑带着五千多如狼似虎的铁骑扑来，丞相却只带他们这八百疲兵迎战？在普通士兵眼里，这跟送死没区别！士气能高才怪！
连张辽、徐晃这些大将，心头也沉甸甸的，看不到多少胜算。
更让他们费解的是，丞相居然让辎重粮草走在大军前面？
这玩意儿能挡得住河北铁骑的冲锋？开玩笑吧？
“文远，云长何在？”曹操目视前方，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身后，面容沉稳的张辽策马上前半步：“禀主公，云长将军自斩颜良后，便不在军中，行踪不明。”
关羽虽降，却始终以“客将”自居，不受调遣。
斩颜良？那不过是关二爷一时兴起罢了。
“此番袁绍派来的，是河北名将文丑。此人武艺，犹在颜良之上啊……”
曹操眯起眼，轻叹一声，“依我看，除关云长外，我军之中，恐无人是其敌手……”
身后诸将默然，只是握兵器的手又紧了几分。
河北文丑？真有传说中那么邪乎？
轰隆隆——！！！
就在此时，前方大地陡然震颤！
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漫天烟尘冲天而起，仿佛一道钢铁洪流正碾压而至！
“敌袭！保护主公！”
吕虔反应极快，猛夹马腹抢到曹操侧前方，将其护住。
张辽、徐晃等人也瞬间绷紧神经，死死盯住烟尘方向。
“慌什么！”曹操面色如常，甚至抬手轻轻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吕虔。
“文若（荀彧）曾言，颜良、文丑，不过插标卖首之徒，一战可擒！”
“区区一个文丑，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待袁本初亲至，我等岂非只能束手待毙？”
曹操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诸将心头。
张辽、徐晃相视苦笑。
一个文丑确实不足惧，可他身后是五千多河北精骑啊！
这碾压性的兵力差距，岂是几句话能抹平的？
“报——！”一骑斥候飞马奔来，声音带着惊慌，“袁军前锋猛攻我辎重队！押运弟兄们……弃了粮草，四散逃了！”
诸将脸色一变，齐齐看向曹操。
“走，上前面那个土坡！”曹操非但不退，马鞭一指前方一个小土丘，语气轻松得像是去踏青。
众将不敢怠慢，簇拥着曹操登上土坡。
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曹操竟翻身下马，反手狠狠一巴掌拍在马臀上！
那马吃痛，嘶鸣一声便冲下了土坡。
“传令！全军下马！解甲！歇息片刻！”
曹操吩咐完，竟真的一屁股坐到了满是尘土的地上，还舒服地喘了口气。
诸将：“……”
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下马可以，卸甲？开什么玩笑！
袁军转瞬即至，赤手空拳保护丞相吗？
他们只得跟着下马，但手始终按在刀柄上，铠甲更是纹丝未动。
“主公！袁军到了！”吕虔声音发紧。
只见前方烟尘弥漫，一支打着“蒋”字旗号的袁军骑兵，如饿狼般扑杀过来，距离土坡已不足百步！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脸上贪婪和杀意交织，显然刚抢完辎重，士气正盛！
“主公！快上马！末将等拼死护您杀出去！”张辽急声道，手已按在了佩剑上。
“呵呵，文远莫急。”
一直静坐的荀攸捋须轻笑，目光扫过坡下那些躁动不安的战马，“主公这些坐骑，正是诱敌的香饵，岂能轻易骑走？”
曹操闻言，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从地上站起。
他掸了掸袍子上的尘土，居高临下俯视着坡下混乱逼近的袁军，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彻骨、胜券在握的笑容：
“今日，便叫这文丑先锋……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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