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千手族地大宅，空气沉闷得如同凝滞的死水。
罗格目光扫过主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
漩涡水户的衰老触目惊心——仅两年，赤红长发枯槁如秋草，皱纹深刻如刀斫。
长年累月对抗九尾力量的腐蚀，让水户的生命力被不断地被消耗。
就连号称长寿种族的漩涡一族血脉，以及永葆青春的阴封印都Hold不住。
接着罗格的目光扫过餐桌旁的纲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他找了个机会向纲手道出计划——用一场看似凶险的实战打碎绳树盲目的战场幻想。
纲手拧眉接过那几张特制起爆符，指尖泛起查克拉的微光。
细密的查克拉能量丝线般探入符纸内部，精准检验着能量回路。
半晌，她抬眼迎上罗格平静的视线，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查克拉引爆范围限制在表皮组织，冲击力集中定向……确实只伤不残。
她将起爆符推回罗格手中，拇指在符角轻叩三下——计划批准。
漩涡水户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眼角余光掠过孙女紧绷的下颌线，又落在罗格收起的符纸上。
老人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枯叶般的唇抿成一道平直的线——那是千手一族当主无声的默许。
厨房飘出的热气和油盐气息勉强搅动了气流，却也带来更深沉的粘腻感。
罗格看着桌对面绳树那小子风卷残云般干掉最后几口米饭，他胃里也莫名跟着沉重起来。
绳树的筷尖敲击碗沿发出轻响，那双眼睛像淬了火星，充满少年意气的锋芒，燃烧着对战场的渴望与想象——那种光罗格太清楚了，属于未经风雨敲打、不知血肉如何碾成泥的初生牛犊，清澈又愚蠢！
他甚至能嗅到绳树身上那股近乎盲目的兴奋劲儿。
呵呵！
战场上死的最快的就是这种愣头青。
“姐，我这次跟着大蛇丸老师，执行任务的时候……”绳树放下碗，声音拔得老高，“我可是亲手干掉一个……”
“嗯，知道了。”纲手冷淡地打断他，筷子夹起最后一块腌渍萝卜条，嘎嘣一口咬断，脆响打断了绳树的眉飞色舞。
绳树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后续的话卡在喉咙里，满脸的兴奋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只剩尴尬的燥红晕开。
罗格不动声色地放下碗。
桌子底下，纲手的脚尖精准地踢中他的脚踝，不轻不重，带着催促。
戏要开场了。
他抬眼看纲手。
纲手垂着眼睑，长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翳，那阴翳深处，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漩涡水户轻轻“嗯”了一声，如同微风拂过枯叶般微弱，却已是千斤沉重的默许。
饭桌是收拾干净了，气氛反而绷得更紧，像拉满的弓弦。
“绳树，”纲手抬起眼，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弟弟身上，“你真的想上战场？”
“当然！”绳树像被猛地注入强心剂，立刻挺直脊背，眼中熄灭的火焰呼啦一下重新燃烧，“我是千手的继承人！我要成为像爷爷那样伟大的火影！怎么能缩在村子里？”
水户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出青白色。
罗格捕捉到老人眼中那丝一闪而过的痛楚。
纲手脸上没有丝毫软化：“是千手的男人也好，是火影的孙子也罢，”她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棱砸在石板上，“用实力说话。空喊口号上战场？送死而已。”
绳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姐姐！我早不是忍校的菜鸟了！跟着大蛇丸老师这一年多……”
他急于证明自己，只是对上纲手那冰冷眼神时，话尾的气势莫名怂了下去。
“证明？”纲手哼了一声，“好。给你个机会。打赢他。”
她下巴朝罗格方向一抬，“打赢罗格，别说上战场，我就去替你找三代老头说项，让你负责重要的任务。打不赢？趁早熄了这心思！”
绳树的视线猛地钉在罗格脸上，震惊、愤怒、害怕、混杂着难以置信，最后全化为一种被轻视的强烈屈辱，烧得他双眼通红。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玖辛奈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小脸煞白：“纲手姐姐！这不行啊！罗格他……”
她想说罗格实力太强了，下手没轻没重的，绳树怎么打？
可看着纲手冰冷如铁的神色，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姐，你明知道……”绳树的声音因为恐惧罗格而发抖。
纲手不容置疑地截断：“打不打？一句话。”
她环抱双臂，强大的气场死死压住了整个空间，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绳树胸膛剧烈起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的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漩涡水户，奶奶眼中那份无声的忧虑像针一样刺进他心里。
少年的自尊和骄傲如同沸腾的岩浆，他猛地一跺脚，脚下木质地板发出痛苦的呻吟：“打就打！怕什么！”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后庭空出的场地中心，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震，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那背影燃烧着愤怒与孤注一掷的勇气。
“罗格！”玖辛奈急急拉住罗格的胳膊，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慌乱和恳求，“他是我绳树哥哥…你一定要…手下留情！”
她水润的眸子里映着罗格面无表情的脸，小脸上满是请求。
罗格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平静无波：“放心，我不用剑术，也不用体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场地中央像斗牛一样紧绷的绳树，“今天，只用三身术，还有一个…新忍术。”
玖辛奈张了张嘴，所有话却卡在喉咙里，担忧并没有减轻半分，反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爬满了整颗心脏。
罗格没有再看她，径直走向绳树对面。
“用三身术和…一个新忍术？”绳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扭曲的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狂躁，“看不起我吗？罗格！”
回答他的是罗格双手翻飞如蝶舞般瞬间完成的印式：“忍法·分身术！”
砰砰砰！
白烟炸开，数个罗格的身影同时出现，站位毫无规律地散布开来，将绳树隐约围在中间。
动作快得在绳树视网膜上只留下残像。
绳树瞳孔一缩，这手分身术的速度已经足够震撼，但他反应也快得惊人：“哼！水遁·水乱波！”
结印速度同样不慢，水流嘶吼着从他口中喷薄而出，凶猛地撞向正面的几个分身。
噗噗噗！
分身在强劲水流的冲击下纷纷溃散，化作白烟。
然而就在水乱波力量将尽未尽的刹那，绳树眼角余光猛地一跳——左侧烟雾中有风啸！
一个罗格身形竟借着水雾和烟尘的短暂掩护暴掠而至！
右掌伸出，掌心上方，一团高速旋转、压缩凝聚的查克拉光球疯狂搅动着空气，发出低沉刺耳的嗡鸣，如同毒蜂群在低空盘旋，瞬间撕裂了空气的平静！
什么东西？！
绳树头皮瞬间炸开！
丰富的训练经验让他本能地做出极限反应，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强行向右侧拧开！
螺旋丸带着撕裂空气的暴烈声息擦着他肋下空档呼啸而过，可怕的旋转力道擦过空气激起的热风都灼得他皮肤生疼！
绳树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即便罗格不用大威力的剑术和体术，可这新忍术的压迫感恐怖至极！
他脚步疾退拉开距离，再结水遁印：“水遁·水阵壁！”
哗啦！
一道厚实水墙拔地而起，瞬间隔在他和罗格之间。
水幕微微摇晃，倒映着罗格冷静的面孔，也扭曲着他自己眼中的惊魂未定。
但罗格根本没给绳树丝毫喘息之机！
“嘭！”原地只留下散开的白烟，真身已然借助替身术瞬移至绳树侧后方。
“在这里！”绳树低吼，战斗的本能让他立即察觉方位，再次结印：“水遁·水冲波！”更高、更密集的水流如同决堤洪峰，直扑刚刚显出身形的罗格！
可罗格像是预知了他的动作，在水冲波成型喷涌的前十分之一秒，他已然矮身蹬腿，整个人如同贴着地面飞行的雨燕，间不容发地让开汹涌的水流。
飞溅的水珠擦着他的发梢和衣角激射而过。
绳树心中一沉，罗格的速度和预判简直太可怕了！
他的水遁威力足够击败普通中忍，可打不中，全是白费力气！
他再次改变策略，试图用连续的水乱波进行范围压制：“哈！哈！”
一声声喝，一道道水流纵横交错，打得地面泥水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可罗格的身影总是在水幕缝隙里灵巧得令人绝望地穿梭。
“可恶！”急躁在绳树心头滋生，如同藤蔓缠住理智，“那就别怪我了！水遁·水龙弹之术！”
绳树瞬间抛开所有保留的念头，查克拉全力奔涌，印式变得复杂而郑重！
空气中浓重的水汽急剧凝聚，一条由水凝成的巨大龙形轮廓迅速扭曲成形，鳞爪虽还带着新手施术特有的模糊，其威势已绝非普通水遁可比！
玖辛奈失声惊呼：“绳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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