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门，一位身着制服的老绅士要求我在一本像是访客登记簿的本子上签名。
欢迎您，陈豪先生。
签完名稍等片刻，他递来一张工艺精美的金色铭牌，上面刻着TheUnion的字样和Guest,HaoChen。
接过铭牌走进大厅，戴维已经等在那里。
来了啊！
戴维，话说这张卡......意思是，我现在是联合俱乐部的客人了？
戴维略显腼腆地挠了挠头。
啊，看来是提前准备好了。
父亲说很抱歉，特意为你准备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是他难得向其他会员开口才争取到的。其实他特别不喜欢求人。
确实。马隆家族的主人哪需要求人什么事？
这算是理查德·马隆表达歉意的一种诚意吧。
跟着戴维走进包间，理查德·马隆已经先到了。
和派对那天的气势完全不同。
他穿着休闲西装，桌上备着高级红酒。
收起了特有的压迫感，显得随和许多。
甚至隐约透出几分不自在。
来了啊。请坐吧。
再次见面，马隆先生。
戴维也紧张地在我身旁坐下。
短暂的尴尬沉默后，理查德·马隆率先开口。
他举起酒杯轻啜一口，与我对视。
上次派对上，我犯了很大的错误。
出乎意料的冷静而干脆的道歉。
问题在于这种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理查德·马隆的第一印象简直就是傲慢本身。
会为了儿子的朋友动用秘密俱乐部的客人权限，还如此郑重地道歉？
难道他能看穿我的想法？
理查德·马隆再次开口。
我这样做，在你看来可能有些虚伪。
啊，那倒没有。
只是觉得有些过于隆重了？既然要道歉，那天直接说不就好了？
其实那天听完你的话就应该当场道歉的。但你知道，爱尔兰裔天生多疑，不太容易轻易相信别人。
那现在您相信我吗？说不定我只是想利用戴维上位的投机者呢？
哈哈，怎么可能？都成了雷曼博罗斯的明星了，还需要我们这种老派马隆家族的帮助？不仅相信你当时坚定的眼神，也像你说的，就当是相信我的儿子吧。
似乎经历了什么重大的心态转变，但他并不想细说。
不过道歉本身是充满诚意的。
明白了，马隆先生的道歉，我接受了。
理查德·马隆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开怀笑道。
好啊，想吃点什么？听说你要来，我特地请了中国主厨，当然也可以点其他菜。
啊，抱歉，马隆先生。其实今天戴维联系我之前，我已经有约了。
瞬间，理查德·马隆的眉头微微皱起。
倒不是因为不能一起吃饭。
听说......你要见布鲁诺·艾克斯？是去见那个人吗？
是的，他说摩根大通想挖我。
嗯......听雅各布主席大致提过。他生怕你要跳槽，焦虑得很，介意我多句嘴吗？
当然不介意。
摩根大通或者说布鲁诺·艾克斯，即使开出比雷曼博罗斯稍好的条件，如果差距不大的话，留在雷曼博罗斯可能更合适。
能请教您为什么这样建议吗？
反正以你现在的业绩持续下去，迟早会独立创办自己的公司吧。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这本身就是一个肯定的信号。
理查德·马隆用红酒润了润喉，用法语说道：
Ilnefautpasdeuxabbésdansunemêmeabbaye。法国谚语，意思是同一个修道院里不能有两个院长。至于布鲁诺·艾克斯那个人...
下一个约见地点在中央公园附近的第五大道。
如果说联合俱乐部是纽约最古老的老钱社交俱乐部象征，那么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是与之齐名的顶级俱乐部。
大都会俱乐部
1891年由J.P·摩根和友人创立，如今是财富500强CEO、纽约顶尖律师和政治人物的休憩之地。
阴谋论中经常出现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洛克菲勒等人物都是这里的会员。
出租车驶向第五大道的途中，我回想着刚才理查德·马隆的话。
布鲁诺·艾克斯那个人，过于致命了。能力毋庸置疑是最顶尖的，个人魅力更是致命级别的。
致命......到底是何等人物？
不知不觉出租车已到达目的地。
和联合俱乐部相似，没有招牌的复古建筑入口处，有人仿佛等候多时般，直接将我引向布鲁诺·艾克斯所在的接待室。
终于见面了。雷曼博罗斯的神童。
初次见面，艾克斯先生。我是陈豪。
来根雪茄？啧，我居然忘了这味道。
布鲁诺·艾克斯的第一印象与理查德·马隆截然不同，相当亲切。
一方面年纪较轻，脸上还带着几分顽皮。
不像冰冷的华尔街赌徒，更像是个有钱的暴发户公子哥。
您发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条件相当.....夸张？
啊，条件随你开，在这之前，希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你和我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对吗？
所以在那个时间点，敢拿着仅仅800万美元的预算全押？
布鲁诺·艾克斯不知为何自己先笑了起来。
哈哈，我们当时吓得要死，还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指的是市场趋势......没错。正如邮件中所说，我在削减协议前夕切换头寸，是因为观察到CDS利差扩大的迹象。
闻言，原本笑得很开心的布鲁诺·艾克斯死死盯着我，突然脱口而出：
不是因为这个吧......
您的意思是......
感受和分析那个可能做到。但是，看到不代表谁都能像你那样操作。你该不会是......
瞬间我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难道他知道时间旅行的事？
当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是拥有惊人的直觉吧？
呃？
不瞒你说，我也有那种时刻。全身汗毛倒竖般的直觉。就在必须下注的那一刻。果然，我们是同类人啊。
自作主张得出结论的布鲁诺·艾克斯猛地站起来。
换地方。这种老古板的地方没劲，找个更带感的地方。来吧，包你喜欢。
被布鲁诺·艾克斯带着转场的地方，是纽约又一家会员制俱乐部。
没想到一天内能逛遍这些地方......
核心俱乐部。
与大都会俱乐部同处一条街，是相对新近成立的场所。
年轻亿万富翁、IT企业创始人、流行巨星、电影演员和新锐艺术家的社交场。
听说入会费就要100万美元，年费15万？
布鲁诺·艾克斯领着我径直入内。
各处都是在电视上见过的人物，纷纷向布鲁诺打招呼。
嘿，布鲁诺。回纽约了？
马克，好久不见。当亿万富翁的感觉如何？
那还用说？爽翻了。
等等，那人不是Face始人？
布鲁诺，真是好久不见。彻底回归了？
哈哈，皮埃尔。别光顾着玩，干点正事。哦，记住这位朋友。以后要搅动华尔街的人物。
皮埃尔·奥米迪亚，Ebay创始人。
布鲁诺打招呼或是主动向他问候的人们，让我不得不震惊。
至少都是身家数十亿到数百亿美元的真正富豪。
更神奇的是，感觉他们全都争先恐后地想和布鲁诺·艾克斯搭话。
如此喧闹一阵后，宣告自己回归的布鲁诺·艾克斯突然跳上俱乐部中央的桌子。
好了朋友们！Attentionplease！
布鲁诺·艾克斯一句话，俱乐部里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今天带了位新朋友。陈豪。这个月在雷曼博罗斯赚了超过1.7亿。懂什么意思吗？实力超群和我是同类。
所以我打算把他请来摩根大通，新成立一个基金......
布鲁诺·艾克斯的演讲还没完，就有人开口。
5亿美元。
是最早打招呼的马克。
马克打开局面后，各处开始争相报数。
我也5亿。
该死，刚投了别的项目......我5000万。
10亿。
2亿。
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8亿。
数字像拍卖般此起彼伏持续了好一阵，某个时间点布鲁诺再次开口。
Okay，到此为止。数字我都记下了，把支票开到摩根大通就行。
这才从桌上下来的布鲁诺·艾克斯对我咧嘴一笑。
怎么样？刚募集了100亿，不想操盘试试？
理查德·马隆说得对。
像出门逛街一样随便玩玩就成立100亿美元的基金？
还没开始运作就先赚了2亿管理费的事实似乎都不重要了。
华尔街还有比这更致命的存在吗？
恨不得立刻在合同上签字。
100亿美元的基金由我操盘？
就在那时，理查德·马隆的话闪过脑海。
别被那种魅力迷惑。那个人......从不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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