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随便选了条路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看到了一丝人烟。
那是一条古旧的官道,道上,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实则修为不过地仙初期的老者,正驾着一辆由两只仙鹤拉着的华丽车辇,不急不缓地前行。
在车辇后方,还跟着七八名身穿统一服饰的年轻男女,他们修为更低,大多在散仙境界,一个个垂头丧气,步行跟随,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甘。
林风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
驾车的老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在他看来,林风身上气息平平,法力波动微弱的几乎没有,显然只是一个仙界的底层凡人,不值得在意。
但那几个年轻男女,看到林风后,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一个长着马脸的青年,快步走到林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一丝傲慢的笑容。
“喂,新来的?看你这模样,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仙界土著吧?”
林风眨了眨眼,露出一副老实巴交、还有些怯懦的表情:“我……我迷路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这副样子,让马脸青年更加得意。
“这里是东胜仙域,广寒州地界。”马脸青年下巴微抬,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到没?我们是‘清风观’的弟子。今天算你运气好,遇上我们清风观招收杂役,你要是机灵点,说不定能混口饭吃。”
“杂役?”林风故作惊讶。
“怎么?你还不愿意?”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凑了过来,冷笑道,“别以为仙界遍地是黄金。像你这种连散仙都不是的凡人,能进我们清风观当个杂役,烧火劈柴,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然,不出三天,你就得饿死在这荒郊野外,或者被哪只路过的妖兽当了点心!”
林风立刻明白了。
眼前这群人,应该是某个小门派,刚刚参加完什么选拔或者试炼,结果失败了,正打道回府。而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凡人”,正好成了他们发泄郁闷和彰显优越感的对象。
“我……我愿意!多谢仙长!多谢各位仙长!”林风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表情,甚至还装模作样地要跪下磕头。
这副卑微的姿态,极大满足了那几个年轻弟子的虚荣心。
“行了行了,起来吧。”马脸青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跟着队伍走,别多话,要是惹恼了前面的刘长老,直接把你丢去喂仙鹤!”
林风千恩万谢地站起身,乖巧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的识海里,姬紫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你为何要如此?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不动用网盘,吹口气也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林风的意识体,正悠闲地躺在“云朵”上,笑道:“姬顾问,你不懂。这就叫‘角色扮演’的乐趣。我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初入仙界、啥也不懂的底层凡人。演戏,就要演全套嘛。再说了,我刚上来,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一个落脚点,来慢慢‘解压’我这次渡劫的‘战利品’。这个什么清风观,听起来就挺合适的,够低调,够偏僻。”
姬紫月沉默了。她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个男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马脸青年又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林风身上那件下界带来的、在仙界看来朴素的有些寒酸的布衣,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喂,新来的,我看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他压低声音,语气不善,“从下界偷渡上来的凡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点家乡的特产。识相的,就主动交出来,孝敬孝敬师兄我。不然,等到了观里,有你好果子吃!”
在仙界,确实有极少数凡人,能通过某些空间裂缝或者上古传送阵,侥幸来到仙界,他们被称为“偷渡者”。这种人,往往是最好欺负的对象。
林风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仙……仙长,我……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放屁!”马脸青年脸色一沉,竟然直接伸手,就要来搜林风的身。
他觉得,对付一个凡人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
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到一半就僵在了空中。
他感觉自己的裤腰带,忽然一松。
紧接着,在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中,他那条华丽的仙家道裤,竟然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去,露出了里面那条绣着一对鸳鸯的大红裤衩。
空气,瞬间凝固了。
队伍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马脸青年那鲜艳夺目的大红裤衩上。
就连前方车辇里假寐的刘长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然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又默默地放下了帘子,一副“老夫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
“啊——!”
马脸青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手忙脚乱地去提自己的裤子。他涨红了脸,又羞又怒,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是……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他提上裤子,指着一脸“无辜”和“震惊”的林风,怒吼道。
林-风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惊恐:“不……不是我啊仙长!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哈哈哈哈!”
“马师兄,你这条裤衩可真别致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周围的同门,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马脸青年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死死地瞪着林风,却又找不出任何证据。毕竟,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一定是意外!一定是裤腰带的法阵刚好失效了!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林风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害怕,实则是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