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
仿佛能穿透镜头，对上那双高高在上的金色眼瞳。
耳机里，凌清寒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沉默，有时候比命令更沉重。
周围，陈睿、老教授，还有那些幸存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那种眼神，混杂着哀求、期盼，还有刚刚才建立起来的、近乎盲目的信赖。
麻烦。
林凡心里吐出两个字。
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而一个死掉的教官，会让这个刚刚安稳下来的家，重新变得麻烦起来。
他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样，朝赵雅那边走去。
“都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围在赵雅身边的人群下意识地向后退开，空出一片地方。
陈睿扶着赵雅，看到林凡过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没救了”这几个字。
林凡蹲下身，无视了赵雅肩膀上那个恐怖的血洞，意念在系统商城里按下了确认。
【宠爱点-500，余额：2345】
一阵肉痛。
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里面盛满了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液体。
那光芒仿佛有生命，在瓶中缓缓流淌。
“这是……”
那个外科医生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
林凡懒得解释。
他拧开瓶盖，将那瓶【初级修复液】直接倒在了赵雅的伤口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奇迹发生了。
柔和的白光覆盖了伤处，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
那些翻卷的皮肉、断裂的血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几个呼吸之间就长出了粉色的新肉，最后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那个外科医生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他的手在抖。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粉碎了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医学观。
赵雅闷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一股温暖的、充满生命力的热流在体内流淌，驱散了所有的虚弱和寒冷。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右肩，灵活自如，仿佛刚才那足以致命的重伤，只是一场幻觉。
她坐起身，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肩膀，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林凡。
赵雅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敬畏，是下级对强者的服从。
那么现在，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是混杂着狂热与感动的，绝对的忠诚。
她猛地翻身下床，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
“我的命，是您的了。”
“起来。”
林凡皱眉，他不喜欢这种仪式感，
“你的命不是我的。”
他指了指天花板。
“是她的。”
赵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凡的意思。
她挺直了背脊，面向天花板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林凡不再理会这边引起的骚动，转身走回了他的沙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蚂蚁。
他重新躺下，把注意力放回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升级后的系统，界面确实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简陋的像素风格，而是变得更具科技感，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各项功能分区清晰明了。
【贴心管家】。
这名字听上去就比【初级饲养员】顺耳多了。
他点开了新解锁的【基地建设】模块。
一排兑换项跳了出来。
【小型聚灵阵图纸（残）】：可小范围聚集游离能量，缓慢改善环境。兑换所需宠爱点：1500。
“残的还要一千五？抢钱啊。”
林凡撇了撇嘴。
【自动防御炮塔（魔能版）】：以能量晶石为核心，可自动锁定并攻击敌对目标。兑换所需宠爱点：3000。
“太贵，下一个。”
林凡像个挑剔的顾客，在菜市场里对所有商品都嗤之以鼻。
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早就解锁的分区上。
【特殊服装】。
他想起了凌清寒刚来时，对自己那一身衣服的嫌弃。
点开。
一排古色古香的服装款式出现在眼前。
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显示着“兑换条件不足”。
只有第一件是亮着的。
【清心法袍】：由天山冰蚕丝织就，内部刻有微型清心阵法，可安抚神魂，祛除心魔。对灵魂类单位有奇效。兑换所需宠爱点：200。
两百点。
不贵。
林凡想起了凌清寒偶尔会流露出的那种、极度压抑的烦躁。
“对灵魂类单位有奇效……”
他默念了一遍。
这个，好像有点用。
他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兑换。
【宠爱点-200，余额：2145】
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色长袍，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触手冰凉，质地柔软得不像凡物，在昏暗的灯光下，表面似乎有微光流转。
林凡拿着衣服，走到楼顶。
凌清寒正坐在那张普通的椅子上，闭着眼，似乎在假寐。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依旧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
“喂。”
林凡把衣服递了过去，
“换上这个。”
凌清寒睁开眼，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不解。
当她看到林凡手中的东西时，目光凝固了。
那是一件法袍？
她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袍子的布料。
一股精纯的、微弱的凉意顺着指尖，渗入她的神魂。
她体内那股因为残魂不稳而时刻存在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躁动，竟然被这股凉意抚平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但那种感觉，清晰无比。
她的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
这种天山冰蚕丝，在玄天大陆也是稀罕物。
上面铭刻的清心阵虽然手法粗糙，错漏百出，但确实是修真界的阵法无疑。
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难道知道我神魂不稳的事？
不，不可能。
连我自己都是最近才察觉到残魂有失控的迹象。
他一个凡人，如何能看破？
“这是什么廉价的布料？”
凌清寒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她还是接过了那件法袍。
“爱穿不穿。”
林凡耸耸肩，转身准备回到他的王座上。
凌清寒拿着法袍，站起身，走进了楼顶的一个小隔间。
片刻后，她走了出来。
购物中心里那身暗黑系蕾丝裙被换下。
一件样式简洁、却裁剪合体的白色法袍，穿在了她的身上。
长袍的下摆随着夜风微微飘动，让她整个人都多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和飘逸。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配上这身素白的法袍，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广寒宫里走出的仙子，清冷，高贵，不容亵渎。
凌清寒自己，却在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
那件法袍像一层清凉的水膜，贴着她的皮肤。
神魂深处那股永不停歇的刺痛和烦躁，被有效地压制了下去。世界，仿佛都清净了许多。
她看向林凡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个凡人……
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哼。”
她习惯性地轻哼一声，想说几句刻薄的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料子尚可，做工粗劣，勉强能穿。”
她说完，便转过身去，不让林凡看到自己的表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耳根，正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叮！对象产生情绪波动！】
【羞窘 59，愉悦 148！】
【宠爱点 400，余额：2545】
林凡看着脑海里跳出的提示，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这笔买卖，血赚。
楼下，战斗的痕迹正在被迅速清理。
在陈睿的统筹和赵雅的铁腕执行下，整个基地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
幸存者们不再需要催促，每个人都主动承担起自己的工作。
加固防御、搬运尸体、分配物资……
一切都井井有条。
血的教训，是最好的催化剂。
林凡躺在他的王座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教官没死，还收获了绝对的忠诚。
基地的刺头被清除，所有人拧成了一股绳。
凌清寒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
一切都在朝着他理想中的咸鱼生活发展。
或许，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身旁，刚刚坐下，正闭目感受着清心法袍效果的凌清寒，身体猛地一震。
她豁然睁开双眼，那双金色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混杂着震惊与迷茫的神色。
“林凡。”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购物中心残破的穹顶，望向了深邃的夜空。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城市中央的正上方，那片被污染的、灰蒙蒙的夜幕，像一块被打碎的黑色琉璃。
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裂缝，正在无声地撑开。
裂缝的边缘，闪烁着电弧般的光芒，扭曲了空间。
一道金色身影从空间缝隙中一闪而出，悬立在天空之上。
随后空间缝隙飞速闪烁，瞬间便消散在空气之中。
“哼！这就是那个世界？也不怎么样嘛，等我回去，一定……”
话还没说完，那人身周的金光扑腾两下，“噗”的熄灭了。
“救命啊！！！”
那人直接从高高的天空中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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