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血已经浸透半幅衣袖，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撕裂的皮肉。我靠在石柱上，指尖压着玉佩边缘，系统微光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将劫力残余一点点封入丹田深处。台上新人已开始比试，雷光映在青石上，晃出一道道残影。
守门弟子走来时，脚步声沉稳。他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复试令牌上，又扫过肩头血迹，声音冷淡：“散修？无引荐者？”
我站直身体，将令牌递出：“程序合规。”
他盯着我看了一息，终于侧身让开。山门后的阶梯蜿蜒而上，白玉铺就，两侧石灯浮着淡青火苗。我踏上第一级台阶，脚下微颤，肩伤随动作裂开，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玉阶上砸出暗红斑点。
主峰之下是外门居所区，屋舍依山而建，错落分明。灵气自上而下呈梯度衰减，越往下越稀薄。我按令牌指引寻到自己的居所——一间偏院，墙角生着青苔，窗纸破了一角。刚推门进去，系统自动启动扫描，灵气流速、地脉走向、昼夜波动一一浮现。主峰方向有灵脉汇聚，每到子时最为浓郁，但低阶弟子不得靠近。
傍晚时分，一名年长弟子路过，背着竹篓，里面装着几卷竹简。我迎上前：“请教，日常修行如何安排？”
他停下脚步，打量我一眼：“每月初一论道，十五试法。藏经阁前两层可阅，第三层需执事许可。修炼区按等级划分，你这等新入者，只能用外圈空地。”
“多谢。”我拱手。
他点点头，继续前行。我站在门口，望着远处主峰。云雾缭绕间，几座殿宇若隐若现，钟声自高处传来，荡开层层涟漪。那里是内门所在，也是清虚道人讲法之地。
次日清晨，外门弟子齐聚演武场边缘的空地。晨雾未散，众人按资历列队。我走到预定位置，却发现已被占去。两名弟子并肩而立，衣袖翻飞，其中一人冷笑：“外门胜一场，便以为能登堂入室？”
周围传来低笑。
我没有争辩，默默退至队列最外侧。寒风卷着湿气扑在脸上，伤口隐隐作痛。我闭眼，默念《清静经要义》开篇：“心若止水，万念不扰。”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情绪波动，建议调息】。我深吸三口气，将怒意压下。
早课由一名执事主持，讲的是“法理三问”：何为道？何为术？何为用？他言辞简练，每说一句，便有灵光在空中凝成文字。我取出玉简，逐字记录。身旁有人交头接耳，议论我昨日如何以诡异手段破王烈雷法。我只低头书写，笔尖划过玉面，发出细微沙响。
课毕，人群散去。那执事临走前多看了我一眼，未语。
午后，我独自前往修炼区。外圈空地仅有十余人，灵气稀薄如纱。我盘膝而坐，运转基础吐纳法，却发现效率极低。系统提示：【当前区域灵气浓度仅为标准值三成】。我睁开眼，望向内圈——那里被一圈石栏隔开，几名弟子正在演练剑诀，周身灵气翻涌。
我起身离开，沿山道缓行。途中经过一处药园，两名弟子正在采药。一人抬头见我，皱眉道：“新来的？这里不许闲人进入。”
我点头退出。
回院途中，遇一老仆模样的人挑水下山。我上前询问藏经阁开放时间，他答：“辰时至午时，戌时再开一个时辰。新弟子只能借阅前两层，且不得带出。”
我道谢，他却多说了一句：“若想进第三层，除非在季度试法中夺前三。”
我记下。
夜幕降临，偏院寂静。我取出铜镜残片，置于案上。它仍在震动，裂纹比昨日更深，那股冰冷意念如细针般刺向识海。我催动系统屏障，将侵蚀之力隔绝在外。玉佩微热，持续释放镇压波动。
“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我低声说。
窗外月光斜照，映在残片上，竟泛出一丝幽光。我迅速将其收入怀中，转身点亮油灯。灯光摇曳，墙上影子被拉得细长。我取出拍卖所得的那枚古玉，放在灯下细看。它通体墨黑，内里似有纹路流动，据说是某位古修士遗物，可引动地脉共鸣。
系统提示：【检测到特殊材料，符合“布大道”模块升级条件，收集进度：1/3】。
我将古玉收好，闭目调息。肩伤仍在灼痛，劫力残留如铁锈般卡在经脉中。我尝试以系统引导其转化为灵力，但仅能维持片刻便告崩溃。这具身体还未完全适应双重力量的共存。
子时将近，我起身推门。夜风扑面，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寒。抬头望去，主峰方向灵气涌动，正是灵脉最盛之时。数十道身影腾空而起，皆是内门弟子，御剑而行，直入高殿。我站在院中，静静看着。
他们所修之法，与我截然不同。不是争锋，而是归一。
次日清晨，我再次前往修炼区。依旧被排挤至边缘，依旧无人与我交谈。但我已不再在意。我取出玉简，翻看昨夜整理的《清静经要义》，逐句推演其中法理。一名弟子路过，瞥见我所记内容，脚步微顿。
“你竟记得这么细？”
我抬头：“怕忘了。”
他哼了一声，走开。
我继续书写。风掠过纸面，墨迹未干。
傍晚，我回到偏院，刚进门便觉异样。案上油灯倾倒，灯油洒了一桌，古玉不见了。我立刻扫视四周，窗纸破洞仍在，但地面无脚印，门闩也未动。
我缓缓坐下，手按玉佩。
系统界面浮现：【检测到空间扰动痕迹，持续时间0.7息，非本界常用手段】。
我盯着桌面，灯油缓缓流向边缘，滴落在地，发出轻微“啪”声。
古玉是假的。真品早已被我用障眼法藏于墙缝之中。但对方不知，以为得手。
我低头，从袖中取出真正的古玉。它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门外，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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