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散尽，我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岩地上，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枚血色残片。指尖早已麻木，血顺着掌心裂口不断渗出，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嗤”声，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悄然吞噬。
眼前是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兽，形似麒麟却生有九首，每颗头颅上都睁开一只血瞳，正齐齐锁定我。它并未立刻扑杀，而是缓缓踱步，爪下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岩石上留下焦痕，如同其身周燃烧着看不见的烈焰。
我撑起身体，左腿旧伤撕裂，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雷纹剑斜插在不远处的石缝中，剑身嗡鸣，似在呼应某种压迫。我咬牙挪动，刚触到剑柄，九首巨兽猛然低吼，一股音浪横扫而来，将我掀翻数丈。
护体灵力早已溃散，皮肤瞬间炸开数道血口。我蜷身翻滚，勉强稳住重心，口中腥甜翻涌。它再度逼近，其中一颗头颅张口吐出一道黑焰，直袭面门。
我横剑格挡，雷光与黑焰相撞，震波贯穿双臂。虎口崩裂，剑柄滑脱半寸，又被我强行握紧。它攻势不停，三颗头颅同时喷吐能量光束，交错成网，封死退路。
我侧身闪避，右肩被擦中，整条手臂顿时失去知觉。背靠石壁，退无可退。它缓步逼近，九双血瞳中映出我狼狈的身影，仿佛在审视一个将死之徒。
就在这刹那，我闭上眼。
不是放弃，而是回溯。
脑海中浮现出初入洪荒时的荒原，风沙漫天，我蜷缩在巨石后躲避妖兽追杀；想起在阐教藏经阁彻夜研读古卷，指尖磨出血泡也不肯停歇；想起陆明轩为我挡下那一记致命雷劫，倒下时还在大笑……那些痛、那些熬、那些不肯低头的夜晚，此刻全都化作一股灼热，自丹田深处升起。
我睁开眼，目光不再闪躲。
“系统。”我在识海中低喝。
界面迟滞片刻，终于浮现：【灵力储备不足15%，布大道功能冷却中，干预权限剩余1次】。
“不是要我用力量……”我喃喃，“是要我突破自己。”
系统沉默一瞬，文字缓缓浮现：【潜能激发需心境共鸣，建议追溯本心】。
本心？
我笑了。从穿越至今，我从未真正为了成圣成仙而战。我所求的，不过是能在乱世中护住身边之人，能在命运洪流里握紧一丝主动。
“那就——破！”
我猛然运转焚天诀，不再压制火灵根逆行带来的反噬，反而将那股逆冲识海的灼痛尽数引导至经脉。剧痛如万针穿骨，但我没有停，一遍遍冲击着体内那层无形的桎梏。
血从鼻腔流出，顺着唇角滑落。我的皮肤开始泛红，像是要燃烧起来。
九首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威胁，九口齐张，黑焰交织成一片火网，铺天盖地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双手结印，指尖凝聚出一点金光。那不是寻常灵力，而是潜能与信念融合后的纯粹之力。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正在解析守护兽核心结构】。
投影浮现——巨兽胸口有一处微弱的光点，被九层能量环包裹，正是其命门所在。
我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残余灵力尽数灌入雷纹剑。剑身剧烈震颤，雷光与金焰交织，竟在剑尖凝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束。
它扑来了。
我迎上去。
没有闪避，没有退让。
一步踏出，脚下岩石崩裂。第二步，火灵根彻底点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巨兽咽喉。第三步，我跃起，剑尖直指那处命门。
巨兽九首齐吼，黑焰炸开，形成环形冲击波。我被震得口吐鲜血，但手中剑势不减。
“给我——开！”
剑锋刺入第一层能量环，崩碎。第二层，手臂骨折。第三层，肩胛骨发出裂响。每破一环，我都像是被重锤击中胸口，五脏移位。
可我还在前进。
第七环碎裂时，我的右眼失明，血顺着额角流下。第八环崩解，左腿膝盖炸开，骨刺刺穿皮肉。
第九环，仅剩一丝光膜。
我用尽最后力气，将整把剑狠狠贯入。
轰——！
金色光束自剑身爆发，顺着巨兽体内经络蔓延。它九首同时仰天嘶吼，血瞳逐一爆裂，身躯剧烈抽搐，体表浮现出无数裂痕，鲜血如泉喷涌。
它终于退了。
踉跄后退，九首低垂，其中三颗已彻底熄灭。它盯着我，眼中首次浮现出恐惧，转身撞开岩壁，破空而去，只留下一路洒落的黑血。
我跪倒在地，雷纹剑插在身前，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视线模糊，呼吸微弱，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撕裂胸腔。
不能倒。
我拖着残躯，一寸寸向前爬行。前方岩壁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内里空洞。我用剑尖撬开碎石，终于挪入其中。
山洞狭窄，仅容一人躺卧。我靠着石壁，颤抖着手取出玄天净水钵，倾倒最后一点寒液洒在伤口上。腐蚀停止了，但失血过多让意识开始飘散。
我勉强结出手印，在洞口布下一道残缺的灵力结界。符文亮起微光，随即黯淡，只能维持片刻。
身体再也撑不住，我缓缓滑倒在地，眼皮沉重如山。
昏睡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色残片。
它还在发烫。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