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水脉出口外缓缓流动，湿意顺着衣角滴落。我靠在石壁上，呼吸牵动肋骨的裂口，每一次吸气都像有碎石在肺里翻搅。雷纹剑横在膝前，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掌心，一动便撕开新伤。
陆明轩盘坐在三步外，刀横膝上，眼神没离开过水面。张师兄的九宫雷网仍在运转，七道微光隐没于水底岩层，像蛛丝般延展。李师姐闭目调息，指尖还残留着雷法反噬的焦痕。
“他们来了。”我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不是预感，是系统在识海中亮起猩红标记——【五道灵力波动，截教护法率残部卷土重来，携带本命阵盘】。
脚步声踏破水波，七道黑影自水脉深处浮现，比之前更凝实。为首那人左肩插着半截雷纹剑刃，黑血顺着铠甲纹路滴落，却站得笔直。他抬手，将剑刃拔出，扔进水中，发出“叮”一声轻响。
“李无涯。”他声音如砂石摩擦，“你破我阵，断我经脉，今日，我要你神魂俱灭。”
我没有回应，只将剑柄攥得更紧。系统界面在识海展开，【干预量劫】选项闪烁着暗金光芒。点开后，一行字浮现——【是否消耗三年道行，改写局部因果？代价：三日内无法动用本源灵力】。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开。
“改。”
识海轰然一震，仿佛有巨轮逆转，天地规则在我体内撕裂又重组。一股不属于此地的“势”悄然落下，如无形之手拨动棋局。
护法抬手结印，脚下阵纹亮起，黑气自七人脚下汇聚，凝成一条巨蟒虚影，蛇瞳猩红，獠牙外露。他冷笑：“你以为逃得掉？七星困龙阵，重演！”
巨蟒扑来，直取我右腿。
我没有闪避，任由蛇口咬下。骨裂声在皮肉下响起，剧痛如铁锥凿入骨髓。系统警示炸开——【右腿经脉断裂，三息后丹田震荡】。
我盯着护法脚下阵纹，忽然笑了：“多宝道人的手段，就这点火候？”
话音未落，我猛然将雷纹剑插入阵眼中心。剑身没入三寸，雷光自剑柄炸出，顺着地脉蔓延。
“因果溯源，启动。”
识海中，系统界面骤然翻转，一道金线自剑尖倒流，逆溯至护法脚下阵纹。那阵纹原本流转顺时针，此刻竟缓缓逆转，黑气巨蟒在半空僵住，随即调头，獠牙直刺护法肩胛！
他瞳孔骤缩，想撤印已来不及。巨蟒一口咬穿他的左肩，黑血喷涌。
“就是现在！”我吼。
张师兄双掌拍地，九宫雷网瞬间收缩，银光如锁链缠绕护法全身。陆明轩挥刀斩向两侧黑影，刀气劈开水面，两名修士踉跄后退。李师姐在震位结印，雷光自指尖迸发，轰入阵网，雷蛇游走，将护法彻底困死。
护法仰头怒吼，左手猛地按向腰间玉佩。玉佩泛起幽光，灵压暴涨——【三息后自爆，范围十丈，可破雷网】。
系统画面在识海浮现，倒计时清晰可见。
我咳出一口血，看向陆明轩：“刀借我。”
他没犹豫，长刀脱手飞来。
我接刀在手，雷光缠绕刀身。在玉佩光华暴涨的瞬间，跃起出刀。刀锋在玉佩前半寸停下，斩落他一缕黑发。发丝落地，玉佩炸裂的气浪被雷网挡下。
“李师姐，震位！张师兄，坎位！”
两人同时催动灵力，雷网化作雷龙，自上而下贯穿护法胸口。他双膝跪地，口中涌出黑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踉跄上前，一脚踩碎他丹田。灵核崩裂声清晰可闻。
“你们……逃不掉的……”他嘶吼，声音却已断续。
话未说完，水脉深处冲出七道残影，皆是先前溃散的魂体。我冷笑，雷纹剑横扫，剑气撕裂黑影。系统提示浮现——【敌方主魂已遁，三日内必卷土重来】。
我转身，看向众人：“此地不宜久留。陆明轩，带路去水脉深处。”
他点头，拾刀在前开路。李师姐扶起张师兄，三人迅速潜入水流。
行至半途，我停下脚步。
纳戒微烫，玉匣在其中震颤。血色符诏自识海浮出，悬于掌心上方，光晕流转。我盯着它，低声道：“多宝道人想要这东西……那就让他来拿。”
系统警报刺入识海——【检测到强烈恶意，建议立即转移】。
我收起玉匣，道：“走。”
百里潜行，终至一处隐秘洞穴。岩壁内嵌着天然晶石，散发微光。我布下流云阵，遮蔽气息，又取出净魔砂撒于洞口。系统奖励的疗伤丹药分发下去，众人服下后，脸色稍缓。
陆明轩靠在岩壁上，刀横膝前：“他们不会只派这点人。”
我坐在洞穴最深处，识海中系统界面缓缓展开。任务列表第一条清晰浮现——【阻止多宝道人夺取玉匣，奖励：先天灵宝·戮仙剑碎片】。
我关掉界面，握紧雷纹剑。
剑柄上的血又开始渗出，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我低头看着，没有去擦。
剑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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