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丸在舌底化开的瞬间,一股滚烫顺着喉咙直冲而下,像是把整条经脉都点着了。我咬牙压住那股灼意,右臂的寒气被逼得一缩,青灰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抽动。脚步没停,穿过昆仑山门长阶,风从背后推来,蓝袍鼓起,玉佩紧贴胸口,微微震颤。
山门前,云台之外,那人已经等在那儿。
黑袍无纹,身形瘦削,面罩半透明的灰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不像活人,没有情绪,也没有焦点,像是两口枯井,倒映着天光却不起波澜。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
三道暗影刃破空而至,呈品字形直取我上中下三路。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不是寻常法术的轨迹,更像是从虚空中直接“长”出来的。
我瞳孔一缩,系统界面在识海中一闪,一行微光浮现:【三息后,左偏三寸,俯身七分】。
没时间细想,身体先于意识动作。腰一沉,左肩下沉,整个人向侧前方滑出半步。三道影刃擦身而过,一道掠过袍袖,布料应声裂开,露出底下青灰蔓延的皮肤。
我稳住身形,掌心微汗。
第一波攻击落空,他没再追击,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地面阴影开始蠕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捏,逐渐隆起,凝成三具人形轮廓。
“你来,是为了替他们报仇?”我开口,声音比预想的平稳。
他不答,五指猛然收紧。
三具影人同时暴起,速度比刚才更快,动作却诡异得不像修士斗法,反倒像提线木偶被猛地扯动,关节扭曲地弹射而出。左侧影人双臂化刃,直劈我颈侧;右侧影人贴地滑行,一腿扫向我下盘;中间那具则张口,喷出一团漆黑雾气,带着腐蚀灵力的腥味。
我脚下错步,分光步踏出。
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本体已向右后方偏移三尺。左侧影人劈空,刀刃斩在石阶上,火星四溅;右侧影人扫腿落空,地面裂开寸许;中间那团黑雾扑了个空,落地后腐蚀出一圈焦痕。
可就在我落地的刹那,系统再次提示:【影动三息,本体偏左七寸】。
我猛地抬头,视线穿过三具影人,死死盯住他左后方三步远的阴影。
那里,地面的影子比别处深了一线,边缘微微扭曲。
我一掌拍出,灵力凝于掌心,不带声势,却精准轰向那片阴影。
“轰——”
一声闷响,影面炸裂,一道人影被硬生生从暗处逼出,踉跄后退两步。灰纱下,他的嘴角抽了抽,像是第一次露出情绪。
三具影人瞬间崩解,化作黑烟消散。
他站定,右手缓缓下垂,左手却抬了起来,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逆向符纹。那纹路我认得——和雷纹残片上的反向钥匙如出一辙。
地面阴影再度翻涌,这次不再是人形,而是一道环形黑影,从他脚下扩散,像水波一样向我蔓延。
我后退一步,右臂的寒气突然上涌,指尖发麻。九转复元丹的热力正在消退,寒热交冲,经脉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
环影逼近三丈时,系统微光再闪:【空间密度异常,左移半步可避压缩区】。
我依言踏出,脚落下的瞬间,身后地面“咔”地塌陷一寸,仿佛被无形之力碾压。
那环影继续收缩,速度不快,却带着锁定气息,无论我如何移动,它始终贴着我外围推进。清虚道人说的“影噬之环”,果然是困阵类法术,一旦被吞入中心,便会被彻底封锁灵力运转。
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余的三味真火精粹引至丹田,与寒气交替流转。冷热二气在经脉中对冲,痛得额角青筋跳动,但灵力输出却稳了下来。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浮现新提示:【布大道·局部空间密度调节,可维持三息】。
我立刻意念一动,选定身周三尺范围。
刹那间,脚下空间仿佛变得粘稠,影噬之环的收缩速度明显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就是现在。
我猛然发力,踏出分光步,身形如折线般疾退,一步、两步、三步——在环影重新加速前,跃出封锁圈。
两人之间,拉开十步距离。
他盯着我,灰纱下的眼睛终于有了波动。右手抬起,掌心向上,一柄暗影凝成的双刃缓缓浮现。刃身扭曲,像是由无数细小的影子拼接而成,边缘不断滴落黑液,腐蚀着脚下的石板。
我没有出剑。
断虚剑胚还在内襟,但此刻不是动用它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系统在缓慢运转,但“干预量劫”的权限依旧锁死,护心镜也未激活。这一战,只能靠已知的手段周旋。
他动了。
双刃一挥,三道弧形影斩破空而来,速度比之前更快,轨迹却更加飘忽,像是故意扰乱我的预判。
系统提示却迟迟未现。
我屏息,不敢贸然闪避。分光步虽能错位,但若判断失误,一步踏错就是重伤。
就在影斩逼近两丈时,识海中终于闪过一行字:【第一道高,第二道低,第三道虚】。
我左脚点地,身体后仰,第一道影斩贴面而过,带起一阵阴风;右膝微屈,第二道斩向脚踝的影刃擦裤而过;第三道刚现形,我便知道是虚招,不闪不避,任它从身侧掠过。
他眼神一凝,双刃猛然交叉,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直扑而来。
我掌心聚灵,正要迎击,系统却突然震动:【敌势未竭,宜守不宜攻】。
我硬生生收力,双掌回撤,交叉于胸前,灵力在体表凝成一层薄障。
“轰!”
他一拳砸在我灵力屏障上,冲击力让我连退三步,脚底在石阶上划出三道深痕。屏障碎裂,但我没受伤。
他没追击,而是退后两步,双刃垂下,黑袍猎猎。
山门两侧,已有弟子聚集,远远围观,却无人敢近。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面色凝重。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看我能不能撑住,看阐教的“清源真传”是否名副其实。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划动,新的符纹在空中成型。
我站定,掌心朝外,灵力在经脉中缓缓回旋。右臂的寒气又开始蔓延,但这一次,我没去压制它。
让它流。
让它和复元丹残存的热力在体内对冲,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痛,但清醒。
他符纹将成,我却忽然开口:“你们要的残核,根本不在昆仑。”
他动作一顿。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盯着他,“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
他没说话,符纹却骤然完成。
地面阴影猛然炸开,数十道影刃从四面八方升起,将我围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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