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都市斩妖人 > 第四章 鼠患夜:第一次独立清洁与“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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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酒壶滚落在积灰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轻响。壶口残留的那点液体,散发着铁锈与古怪甜腥混合的气味,渗入满地鼠尸的恶臭中。

我单膝跪地,手撑着冰冷粗糙的地面,剧烈地喘息。汗珠从额角滚落,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虎口被反震得发麻,指尖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

不是累。是某种更深层的、神经被过度拉扯后的虚脱。

仓库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某种细微的、黏腻的液体滴落声。来自我的袖口,来自那把特制的短刀,也来自那些不再动弹的鼠尸。

太多了。刚才扑上来的黑影几乎无穷无尽,猩红的小眼睛汇成一片疯狂的浪潮。挥刀,劈砍,抓挠,闪避……动作完全凭借一股陌生的本能。属于猫的敏捷与精准救了我,也让我以最高效的方式制造着屠杀。

现在,浪潮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慢慢站起身,环顾四周。借着从破窗透入的惨淡月光,能看到被撕碎的麻袋,散落一地的陈年谷物,以及……那些东西。断肢,碎肉,皮毛,凝固的暗红血迹铺满了大片地面。

空气厚重得令人窒息,浓烈的血腥和野兽骚臭几乎凝成实体。

又一场“清洁”。

比上次更糟。规模更大,更……鲜活。它们扑上来时的疯狂尖叫似乎还残留在我耳膜深处。

我弯腰,捡起那个银色酒壶,拧紧盖子。林秘书给的“新手福利”确实有点用,至少那股灼热的暖流让我在鼠群扑来时没有因为反胃而慢上一拍。

工具包还在角落。我走过去,拉开拉链,拿出厚重的黑色塑料袋,吸味粉尘,分解液。

动作麻木,却比上一次熟练。刮擦,清扫,将残骸装入袋中,喷洒刺鼻的液体。白烟冒起,滋滋作响。

感官依旧敏锐,能清晰地分辨出不同鼠尸的气味细微差别,能听到最细微的骨骼碎裂声。但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恶心和恐惧,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了。是那口酒的作用?还是……我正在习惯?

“啧。”

一个冰冷的咂嘴声突然从仓库门口传来。

我猛地转身,短刀横在身前,喉咙里溢出低吼。动作快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林秘书倚着门框,不知来了多久。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外套着风衣,金丝眼镜一丝不苟,与这血腥屠宰场般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她小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动静太大了。”她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东南角第七块木板下有个旧鼠洞,直通下水系统,为什么不先堵住?非要等它们全涌出来再开无双?”

我张了张嘴,无法反驳。我根本没察觉到那个洞。

“还有,左臂,袖子挽起来。”她终于抬起眼,目光扫过我的手臂。

我依言照做。小臂上,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在缓缓收口,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被‘秽爪’划伤,不算严重,但足够让你发烧三天,伤口溃烂流脓。”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工具包侧袋,绿色喷罐,对着伤口喷两下。下次记得优先处理带明显病变特征的目标,它们通常更脆,但也更脏。”

我默默从侧袋找出那个绿色喷罐,对着伤口按下。一阵刺骨的冰凉渗入皮肉,压制住了那诡异的麻痒和灼痛。

“处理完现场,回去用四十五度以上的热水冲洗全身至少十分钟。你现在的体质不怕烫伤。”她继续下达指令,视线重新落回平板,“下次任务前,如果出现视线模糊或者关节僵硬的症状,提前通知我。”

通知她?然后呢?被当做不合格的工具处理掉?

我沉默地继续着手里的清理工作,将最后一点痕迹用吸味粉尘覆盖。

她看着我的动作,忽然又问:“感觉如何?”

我停下手,看着满地狼藉被打包进那几个巨大的黑袋,空气里弥漫着分解液和粉尘的化学气味,试图覆盖掉原本的血腥。

“……像在垃圾桶里洗了个澡。”我哑声回答,这是最直观的感受。

她似乎轻笑了一下,极轻,几乎听不见。

“习惯就好。这城市光鲜亮丽的皮下,多得是蛀虫和蟑螂。我们负责清理,免得它们爬出来,吓到那些‘正常人’。”她收起平板,“十分钟,垃圾车。老地方。”

她转身,风衣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林秘书。”我叫住她。

她侧身。

“这些老鼠……它们也是……像李总监一样?”我问出了盘旋在心里的疑问。这些东西似乎只有疯狂的本能,和李总监那种能伪装成人的……不一样。

“低等孽生物罢了。”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被某些泄露的‘污染’侵蚀,或者干脆就是失败实验的残渣,连做‘清洁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算是需要定期处理的……垃圾。”

污染?实验?更多的疑问涌上来。

但她显然不打算继续解答。

“你的‘工钱’。”她抛过来一个小巧的透明塑封袋,里面装着几颗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的肉干一样的东西,“基础体能补充剂。感觉撑不住的时候嚼一颗,别多吃,会上瘾。”

我接住那袋“工钱”,触手微硬,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下次任务在四十八小时后,保持通讯畅通。”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我捏着那袋暗红色的肉干,看着地上那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垃圾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我拖起袋子,走向后门。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冰凉的感觉,绿色喷剂的药效正在持续。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银色酒壶里液体的铁腥味。

我把那袋“肉干”塞进裤兜。

它和那些黑色塑料袋一样,冰冷,沉甸甸的。

像这座城市黑暗一角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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