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的日期,如同一道催命符,悬在头顶。
阎解旷的内心没有半分波澜,只有对现实最冷静的盘算。
钱。
补助款剩下的那点零头,糊口尚可,但绝不足以支撑他接下来的任何一步棋。他要去的地方是广阔天地,是龙潭虎穴,更是他摆脱四合院那滩污泥,真正建立自己根基的起点。
他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一笔足以让他拥有绝对主动权的巨款。
心念沉入脑海,乾坤小世界内,宝光流转,药香氤氲。那些在药王神尊眼中不入流的丹药,此刻,就是他点石成金的唯一依仗。
次日天色微明,他便悄然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如一道青烟般融入了帝都清晨的薄雾中。
七拐八绕,寻到一处僻静的死胡同。
他闭上双眼,体内《药王神典》的心法缓缓运转。一股微弱但精纯的灵力顺着经脉流淌,所过之处,筋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他的身形在拔高,略显单薄的肩膀变得宽厚。脸部的轮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稚气褪去,线条变得硬朗而深刻。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宛如寒潭,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威严。
前后不过数息,一个清瘦少年,已然化作一个气度沉凝的神秘青年。
他为自己定下化名。
卫先生。
前门大街,人声鼎沸。
一块“同仁堂”的黑漆金字招牌,历经风雨,透着百年老店的厚重底蕴。
阎解旷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进去。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药香扑面而来,混合着陈年木柜的沉香,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同志,抓药还是看病?”
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年轻伙计机敏地迎了上来。
“我不抓药,也不看病。”
阎解旷的声音被刻意压得低沉,每个字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卖药,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的眼神在阎解旷身上一扫,心头猛地一跳。眼前这人衣着普通,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绝非寻常之辈。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腰都下意识地弯了几分。
“您稍等,我这就去请。”
伙计一路小跑进了后堂。
很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衫,下颌留着一撮山羊胡,年约六旬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双眼开阖间精光四射,甫一出现,整个药堂嘈杂的氛围都为之一静。
老者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阎解旷。
“老夫便是这里的坐堂掌柜,姓白。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有什么好药要出手?”
白掌柜的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行家的自信与审视。
“白掌柜,我姓卫。”
阎解旷没有多余的客套,手掌一翻,一个通体温润的古朴玉瓶出现在掌心,被他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厚重的红木柜台上。
“这里面有一颗‘培元丹’,不知贵店收不收?”
“培元丹?”
白掌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
他坐镇同仁堂数十年,经手的灵药珍品不计其数,什么祖传秘方、宫廷御药没见过?这“培元丹”的名头,闻所未闻。他心里已经给对方打上了一个“江湖骗子”的标签,多半又是哪个不懂行的,拿些不入流的丸散来蒙事。
但他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依着老店的规矩,伸手去拿玉瓶。
生意归生意,规矩不能破。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玉瓶的瞬间,一股温润之意顺着指尖传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白掌柜心头微讶,拔开了瓶塞。
就是这个瞬间!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药香,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瓶口喷薄而出!
这香气霸道却又温和,没有丝毫刺鼻之感,反而带着一股草木的生机与灵动。它瞬间充斥了药堂的每一个角落,穿透了那百年不变的浓重药味。
正在抓药的顾客,正在算账的伙计,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他们只感觉这股香气钻入鼻腔,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抚平了他们灵魂的褶皱,浑身上下的疲惫、酸痛、烦闷,竟在这一呼一吸之间,被涤荡一空!
白掌柜距离最近,感受也最为真切,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
他行医一生,对药性的敏感远超常人!这哪里是药香?这分明是药力精华凝聚到极致后,自然逸散出的灵气!
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看向那玉瓶的眼神,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与狂热。
他颤巍巍地将玉瓶倾斜,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的丹药滚落在他铺开的丝绸上。
丹药呈淡金色,光华内敛,表面竟有天然形成的纹路,玄奥而繁复,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这根本不是凡火能炼制出的东西!
白掌柜的呼吸急促得如同风箱,他颤抖着拿起一根消过毒的银针,小心地在丹药表面刮下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
他没有用任何仪器,而是将那点粉末直接送入了口中,舌尖轻抵。
下一秒!
白掌柜浑身猛地一震,双目圆瞪!
一股温润而磅礴的药力,如同山涧的暖流,瞬间在他口中化开,没有经过肠胃,而是直接涌向四肢百骸,冲刷着他每一寸干涸的经络!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因为年老体衰而日渐亏空的精气神,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补充、被填满!那困扰他多年的腰膝酸软,那力不从心的疲惫感,在这一刻竟烟消云散!
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神药!”
“这绝对是神药啊!”
白掌柜激动得浑身发抖,山羊胡都翘了起来。他看向阎解旷的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敬畏,甚至带着一丝乞求般的渴望。
“卫……卫先生!这……这神丹,您……您开个价!”
阎解旷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淡淡一笑,那份平静与白掌柜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掌柜是行家,你看着给吧。”
这句话,比任何狮子大开口都更具压迫力。
白掌柜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这颗丹药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对于那些真正站在权力与财富顶端的人来说,这东西,就是第二条命!是延续辉煌的唯一机会!
他脑中飞速盘算着,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半晌,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咬牙,对着阎解旷,沉重地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千!”
“五千块现金!”
这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另外,我再私人附赠您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缝纫机票!卫先生,这已经是我同仁堂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整个药堂,落针可闻。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只有二三十块,一斤猪肉几毛钱的年代,五千块,是一笔足以让任何家庭疯狂的惊天巨款!
更不用说,还有那两张有价无市,花钱都买不到的稀有票据!
阎解旷心中激起一丝波澜,但面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成交。”
一颗在药王神尊记忆中,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最低阶培元丹,在此刻,化作了他撬动这个时代的第一笔,梦寐以求的巨额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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