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天坦然地点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了不起的进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天赋。”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让凯尔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都噎在了喉咙里。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让自己的手腕有些发酸。
凯尔眉头一皱，他讨厌林天这种态度。一个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或是自卑，或是嫉妒，或是愤怒。这种不咸不淡的平静，算什么？
“进步？从零到一，也算是进步吗？”凯尔加重了语气，“别自欺欺人了，林天。你根本不适合这里。卡玛泰姬需要的是战士，是守护者，不是一个只能点亮灯泡的杂役。”
“多谢你的建议，”林天依旧微笑着，“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是想多看几本书。毕竟，这里的图书馆，可是整个宇宙都闻名的知识圣殿。”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越发难看的凯尔，转身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他确实要去图书馆。精神力的提升，让他对知识的渴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过去的他，看那些深奥的魔法典籍，如同看天书，每一个符文，每一段咒语，都让他头昏脑胀。但现在，他有信心，自己能从那些古老的文字中，挖掘出真正的力量。
而且，他也需要一个新的计划。单纯的魔法修行，即便有了精神力的加成，想追上凯尔这种天才，也需要漫长的时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他必须找到一条更适合自己的，更高效的变强之路。
而答案，很可能就藏在卡玛泰姬那浩如烟海的藏书之中。
通往图书馆的路，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古一法师正凭栏而立，眺望着远处的雪山。她似乎只是在欣赏风景，但林天走过时，却感觉一道温和而深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停下脚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至尊法师。”
古一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林天。今天的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是吗？”林天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也许是昨晚睡得比较好。”
“睡眠确实很重要，”古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精神的安宁，是魔力之海的港湾。你的‘港湾’，似乎拓宽了不少。”
林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自己的变化，瞒不过这位深不可测的至尊法师。
他没有辩解，只是更加恭敬地低下头：“一切都归功于您的教导。”
“我的教导，只是为你打开了一扇门。能走多远，看的是你自己。”古一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凯尔的天赋像是一条奔腾的江河，声势浩大，但也容易泛滥。而你，过去像是一口枯井。现在，井里似乎开始有水了。记住，井水虽不起眼，却能汇聚成地下暗河，无声无息，润泽万里。”
说完，她没有再看林天，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天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古一的话。
“井水……地下暗河……”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是啊，和凯尔那种明面上的天才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做法。自己应该像地下水一样，在无人注意的深处，积蓄自己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再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喷薄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迷茫一扫而空。他朝着古一消失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揖，然后迈开脚步，目标明确——图书馆。
卡玛泰姬的图书馆，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处独立于现实之外的洞天。
高耸的书架直抵苍穹，目光所及，皆是卷帙浩繁。空气里飘着古老纸张与墨水混合的独特香气，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气息，在林天如今的精神感知中，化作了丝丝缕缕的微光，萦绕在某些特定的典籍之上。
这里太安静了，静到能听清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图书馆的入口处，王正襟危坐。
他面前是一张厚重的木桌，桌上一盏魔法明灯光芒柔和，映照着他手中那本几乎有半个桌面大的古籍。他就那样坐着，仿佛与整个空间的静谧融为一体。
林天放轻脚步，走近了些。
王头也没抬，低沉平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新来的学徒，去左边第三排书架，从《能量基础理论》看起。不准喧哗，不准损坏，不准带走任何书籍。”
这是他对每个新人的标准开场白，听不出丝毫情绪。
林天没有立刻挪步，反而在桌前站定，微微躬身。
“王法师，打扰了。”
王翻动书页的手指停顿了一瞬，终于舍得将视线从那古老的文字上移开，落在了林天身上。他的眼神平静，像一口幽深的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有事？”
“王法师，我又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说。”
“我想学习一些……能提升近身格斗能力的魔法。”林天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王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惊讶地抬起头。这还是林天第一次，向他咨询如此“实用”且“粗暴”的魔法。
“为什么？”王问道，“魔法师的战斗，在于距离和技巧，近身肉搏是最后的，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惋惜。他以为林天终于也耐不住性子，开始追求速成的战斗力了。甚至，他猜测，林天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精神力天赋不足以支撑高阶法术，所以想另辟蹊径，走“魔武双修”的野路子来弥补？
“我只是觉得，身体是承载精神和魔力的容器。”林天解释道，“一个脆弱的容器，即便装满了最醇厚的美酒，也容易被打碎。我想让我的‘容器’，也变得和里面的‘酒’一样强大。”
这个比喻很新颖，也很有说服力。王沉思了片刻。
他明白了林天不是在自暴自弃，而是在寻求一种更全面的强大。这种思路，在卡玛泰姬并不主流，但并非没有先例。
“大多数增强身体的法术，都比较粗糙，无非是硬化皮肤，增加力量，但会影响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得不偿失。”王缓缓说道，“不过……如果你追求的是将魔法与武术技巧结合，而不是单纯的‘皮糙肉厚’，我倒想起了一本书。”
他站起身，带着林天来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书架前。这个书架上只有寥寥几本书，而且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
王从最底层抽出一本封面由某种粗糙皮革制成的书，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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