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吹得剡城高级中学教学楼后的香樟树叶沙沙作响。高二（11）班的音乐课教室在明德楼最东边，上课铃响过十分钟，讲台上的李老师刚指导完一组学生合唱，转身要找班长安排下一组时，却见前排的男生王耀悄悄举起了手。
“老师，”王耀的声音不大，却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刚才看座位，好像……少了几个人。”
李老师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教室。原本坐满人的后排，果然空着六个连在一起的座位——那是陈望、路备一、王超仁、丁卓、施磊和葛诺常坐的地方。她皱起眉，拿起讲台上的点名册：“咱们点个名，确认一下。”
“石汤汤。”
“到。”
“刘思雨。”
“到。”
点名声顺着座位顺序往下走，每一声“到”都清晰响亮，直到念到那五个名字时，空气突然卡了壳。
“陈望？”
教室里没人回应，只有窗外的风声。
“路备一？”
依旧是沉默。
“王超仁、丁卓、施磊、葛诺？”
连续六个名字落空，李老师手里的笔顿在点名册上，脸色沉了下来。她教这个班一年，知道这六个男生总爱凑在一起，尤其陈望和路备一，虽然这个陈望刚转来不久，但跟班里出了名常被老师叫去喝茶的路备一当上了同桌，那可不得了。还有这个王超仁，也是顶老师的能手。
“不用想，肯定是去操场打球了。”后排的男生赵宇大声喊了一句，立刻被周围同学的目光附和。李老师放下点名册，看向班长杜珂：“你带两个同学，去操场和教学楼后的小公园找找，把他们叫回来。要是不在，就去校门口看看，别让他们跑出学校了。”
杜珂立刻站起身，拉上同桌孙涵涵和后排的赵宇，快步走出教室。三人先往操场跑，刚拐过教学楼的拐角，就听到篮球拍打地面的“砰砰”声，混着男生们的欢呼声。
走近了一看，陈望正运球突破，路备一和葛诺在篮下等着接应，王超仁、丁卓、施磊在旁边抢篮板，六个人穿着校服短袖，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却打得热火朝天，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陈望！路备一！”杜珂喊了一声，六个人的动作瞬间停住，回头看到杜珂带着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
“老师……老师让你们回去，点名发现你们没在。”孙涵涵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但此时的赵宇单纯想跟他们混到一起，不想上课从旁边拿了一颗球，在那里运球投篮。
陈望手里的球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路备一挠了挠头，眼神躲闪：“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还以为音乐课没人管……”
“别废话了，赶紧回去，老师都生气了。”赵宇催促道，手还在那里不停的运。
六个人不敢耽搁，捡起篮球，拍了拍身上的灰，跟着杜珂往教室走。路上没人说话，陈望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路备一心里打鼓——上周他刚因为作业没交被班主任老丁头找过谈话，这次又逃课，肯定要被批评。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李老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
六个人低着头，鱼贯而入，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点名册，脸色依旧不好：“说说吧，为什么不上课去打球？”
路备一抿了抿嘴，刚想开口，陈望却先小声说：“老师，是我提议的……我想着音乐课可没有老师也是坐坐着，就想去打会儿球，锻炼锻炼身体。”
“跟他没关系，是我们一起决定的。”王超立刻接话，丁卓、施磊和葛诺也跟着点头。
李老师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喜欢篮球，但上课时间有上课时间的规矩。这节课你们先站在后面听，下课之后，每个人写一份检讨，明天交给我。另外，把你们家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得跟他们沟通一下。”
六个人点点头，默默地走到教室后面站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却没了刚才在操场时的温暖，只剩下沉甸甸的懊悔——原本以为没人管的音乐课，没想到一次点名，就让他们的逃课计划彻底泡汤了。
下课铃刚响，班主任老丁头就把六个人叫到了办公室。办公桌前，老丁头把六份检讨推到他们面前，眉头拧成了疙瘩：“校规里明明白白写着不准逃课，你们倒好，还敢集体旷音乐课！这次必须给你们个教训，停课三天，回家好好反思，想清楚上课和打球该怎么权衡，三天后让家长陪你们来学校。”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几人心里，路备一攥紧了衣角，想说句求情的话，却被老丁头的眼神堵了回去。出了办公室，陈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都这样了，回家好咱偷偷出去玩会，就当是休息了。”路备一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吕布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吕布骑着电动车赶来，看到路备一低着头站在路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是我说小主公，这是你第几次被叫家长了，这次还换了一个回家法—逃课。”吕布的声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路备一赶紧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布哥，我错了，我不该旷音乐课去打球，我这三天肯定好好反思，以后再也不犯了。”
看着路备一认错的模样，吕布到了嘴边的训斥又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把粉红电动车停稳：“先跟我走。”路备一以为要直接回家，没想到吕布却骑着车拐向了巷口的烧烤店。“小布哥，咱们不回家吗？”他疑惑地问。
“反思归反思，饭总得吃，读书读累了吧我的小主公，冲咱去吃烧烤。”吕布停下车，掏出手机给孙权打了电话，“喂，孙权，你现在在哪儿？别点外卖了，带你去我们小区门口那家老张烧烤，陈望是不是也被叫回家反思了，一起过来。”
挂了电话，吕布揉了揉路备一的头：“小主公，知道你们几个玩得好，正好趁这机会，跟你俩说说话。三天后回学校，还是得拿出个正经态度来，别老让我来，我在家还得追甄嬛传呢，每次打断我，害我中断忘了剧情。”路备一用力点头，心里的愧疚少了点，多了些暖意——他知道，小布哥的调侃里，藏着的全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