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解药,我留你个全尸。”
冰冷的声音如刀锋般切开柴房的死寂。
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疼,林姝费力地掀开眼皮,逆着光,看到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破门而入。
玄色锦袍,金冠束发,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却覆着一层寒霜。
萧澈。
靖安侯世子,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也是那个下令将原主乱棍打死的活阎王。
林姝的心脏猛地一坠,像是被人攥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求生的本能让她蜷缩的身体又向后蹭了蹭,直到后背抵上冰冷潮湿的墙壁,才被迫停下。
脑子里一团乱麻,身体的剧痛和原主临死前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她居然穿书了。
就在不久前,她还是个为了项目方案连轴转的社畜,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个世界?
还偏偏是她不久前才看过的一本狗血宅斗文,《庶女谋:世子爷的心尖宠》。
她成了书中那个与自己同名,骄纵跋扈,胸大无脑,为了跟女主抢男人,不惜自荐枕席,最后被男主下令活活打死的恶毒女配。
一个活不过三章的纯纯大冤种。
萧澈身后,一个穿着浅绿色罗裙的少女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她肌肤胜雪,眉眼含愁,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正是这本书的女主角,林姝的庶妹,林晚儿。
林晚儿看到林姝狼狈的样子,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得意,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担忧覆盖。
她柔声劝道:“姐姐,你就认错吧,祖母平日里最疼你了,只要你交出解药,世子爷和父亲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好毒的心机!
林姝在心里冷笑。
根据原书剧情,给祖母下毒的根本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林晚儿。
她买通了林姝房里的丫鬟,将毒药栽赃到林姝头上,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她这个碍眼的嫡姐,顺便还能在祖母病重时衣不解带地伺候,博取萧澈的好感和侯府上下的怜爱。
一箭双雕,好毒的计策。
原主那个草包,被这么一陷害,只会哭天抢地地喊冤,结果越描越黑,彻底坐实了罪名。
可她不是原主。
她是看过剧本的现代社畜林姝。
她知道,现在喊冤没用,萧澈已经被林晚儿的眼泪和证据先入为主,根本不会信她。
她必须自救。
“我没有下毒。”
林姝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目光直视着萧澈,“药不是我下的,我也没有解药。”
萧澈的眉头蹙得更紧,眼中的不耐与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世子爷。”林晚儿适时地拉了拉萧澈的衣袖,眼眶红红的,“姐姐她一定是一时糊涂,你别生她的气,当务之急,是救祖母啊……”
她这番话,看似求情,实则是催着萧澈赶紧给林姝定罪。
果然,萧澈的耐心耗尽了。
他冷冷地一挥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
“拖出去,给我打。”
“打到她肯说出解药为止!”
门外立刻冲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面目狰狞地朝着林姝走来。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姝的心脏。
她知道,这就是原书的剧情。
她会被拖出去,按在长凳上,活活打死。
不。
她不想死!
她好不容易从996的福报里解脱,不是为了来这里体验一回“沉浸式死亡”的!
求饶吗?没用的,萧澈现在只想拿到解药。
反抗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两个壮汉。
怎么办?
眼看着家丁的手就要抓到她的胳膊,林姝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不甘几乎要将她吞噬。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冷酷的男人,只凭着一个白莲花的几滴眼泪,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现代人那点可笑自尊的复杂情绪,猛地从她心底窜起。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为首的,已经伸出手来的家丁,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歇斯底里的话。
“别碰我!”
“给我跪下!”
声音尖锐,甚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气势汹汹的家丁,伸在半空中的手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和挣扎,眼神变得空洞。
紧接着。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噗通!”
身高体壮的家丁,双膝一软,竟然真的直挺挺地跪在了林姝的面前。
整个柴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另一个家丁傻眼了。
林晚儿脸上的柔弱表情僵住了。
就连一直冷若冰霜的萧澈,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也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姝自己也懵了,她……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只是在绝境之中,下意识地吼出了最想让对方做的事而已。
可他……怎么真的跪了?
跪在地上的家丁也是一脸懵,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完全不听使唤。
他惊恐地看着林姝,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姝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个大胆而惊人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难道……这就是她的金手指?
言灵?
说出的话,会成为现实?
林姝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和震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一旁林晚儿最先反应过来,她惊呼一声,连忙躲到萧澈身后,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你怎么会这种……这种邪术?”
在这样一个时代,与妖邪二字沾边,下场比下毒谋害更惨。
好一招祸水东引。
萧澈从震惊中清醒,死死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家丁,又看了看林姝那张苍白但平静的脸。
妖法?
他不信鬼神之说。
可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却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判断力产生了动摇。
林姝心中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能力,但也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将目光投向林晚,换了话题,“妹妹,你说我房里的丫鬟碧月,亲眼看到我将一包药粉藏在枕下,对吗?”
林晚儿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是……是的,碧月都跟世子爷和父亲说过了。”
“好。”
林姝点点头,目光转向萧澈,“萧世子,可否请你将那位叫碧月的丫鬟,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