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有意的躲避在了侯府对边的小巷子商量对策,毕竟不熟悉环境的时候省点体力比较好,但某些人也是有意的为难。
那得意张扬的侯府小妾,名叫秦香月。带着家丁们回府后,她是越想越气。怎么还让一个小丫头压住了气势?黄金那休书上写的,私会外男,可是要浸猪笼的!
若是真将他们母女浸了猪笼,想必远在旸县的黄家,也不会得知,顶多有所耳闻,也无法明辨是非吧。
秦香月这样想着便不自觉的手舞足蹈,两眼放光,心里有了坏主意,哼着小曲便起身去求侯爷做主了。
“侯爷……”
她带着娇嗔的哭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陈思齐的怀中。
“呜呜……那弃妇竟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儿,说……说妾身是下贱坯子,狐媚惑主啊。”
说完这些,秦香月抽泣的越来越大声,煞有介事的发出悲泣。
“还有那一同赶出去的小野种,还不知是否是侯爷亲生的骨肉呢,她一把就将妾身推到在地,若不是妾身护着要害,怕是这辈子都无法与侯爷长相厮守了……”
“妾身受此屈辱,不如一头撞死……”
那明远侯软玉入怀,哪还管她真假。一听她的说辞便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带着人不一会就找到了还在侯府对面不远处的母女两人。
黄茵正和母亲低声商量着如何在这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忽然巷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贱人!还敢在侯府门口逗留?!还嫌不够丢人吗?”一声怒喝传来,明远侯陈思齐阴沉着脸大步走来,身旁依偎着满脸得意的秦香月。
黄金脸显得有些难看,有着不明所以的窘迫,下意识的挡在女儿面前,黄茵不慌不忙的拉开母亲,站在前面,
“侯爷,我们既然已经离开侯府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她声音嘹亮的程度又吸引到了几个的行人往这巷口探头。
秦香月则在他身边娇滴滴的抹泪,眼中却闪烁着狠劲:“侯爷,这弃妇私会外男,理应带着这个野种一同浸猪笼。”
浸猪笼?!黄茵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刚穿到这里,怎么可能甘心就和母亲这怎么淹死!
秦香月也太恶毒了些吧,将她们赶出去还不行,这是分明是想至她们于死地,赶尽杀绝。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死盯着秦香月。
“来人!就依秦姨娘所言,将她们拿下!”
眼见形势不妙,这些汉子过来,她和母亲完全只能束手就擒,不如,跑为上计!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黄茵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向巷子的另一头飞奔!
刚冲出巷口,马蹄声、铠甲碰撞声、整齐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最前方的骏马受惊扬起前蹄,母女二人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秦香月娇声讥讽,指尖绕着帕子,“侯爷,您瞧瞧,这贱妇和野种还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跑……”
“圣驾游行——闲人退避!!!”
一声洪亮的喝令骤然炸响,在众人嘈杂的拥护声中,秦香月赶紧的闭紧嘴巴。
黄茵似乎找到了唯一生的希望,就是求皇帝做主。
陈思齐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止住家丁,低喝道:“退开!”
黄茵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去。
一队玄甲禁军肃然而至,铁甲森寒,长戟如林。
中间拥护的则是一辆镶金的紫檀龙纹马车,顶上盘龙昂首,垂落的明黄帷幔随风轻荡,隐约可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端坐其中。
天子仪仗,威压如山。居然这样的有气势,黄茵和母亲摔倒的位置挡住禁军的前进道路,心弦更是紧绷了几分。
百姓早已跪伏两侧,屏息垂首,连陈思齐也迅速退至道旁,躬身行礼。马路中间瞬间空出一片,只剩下黄茵母女仍瘫倒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兀。
“旎旎……这、这是皇帝?”黄金声音慌张,爬起来就要跪下。
却被黄茵硬生生的拽起来,她脑中飞速运转,要怎么求皇帝做主呢?
“妈,别跪!”她压低声音,手中虚汗让她抓不住母亲掌心,“现在跪下,侯府的人立刻就能把我们拖走弄死!”
果然,陈思齐正阴冷地瞥向她们,秦香月更是急得直拽他袖子。可御驾当前,陈思齐暂且不敢妄动,要是让皇帝就这么离开,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无人替她们做主了。
“何人不跪?!”禁军队列中,一名将领厉目扫来。
黄茵深吸一口气,突然拽着母亲向前一扑,却不是跪拜,而是踉跄跌倒在御道中央!
“民女冤枉——!!!”
凄厉的哭喊划破肃穆。
黄金被女儿掐得一个激灵,顿时福至心灵,也跟着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啊!明远侯府要杀人灭口啦!!!”
这些话一出,满街哗然,侯府杀人,能管的可能确实只有皇帝了,谁教她们两人运气好碰上了,但皇帝与她们素不相识,是福是祸全凭两人的机灵程度。
长街瞬间传来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帷幔微动,御辇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啧”,似乎有些烦闷。
马车中澹台攫绎手支撑着头颅斜倚在软垫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此次游行不过皇家习俗,无聊的紧,他自然是想尽早结束的。
若是天下的是事都来拦截御驾,他一个天子,还要走一步停一步吗?这些蝼蚁的是是非非,天子可不一定想管。
他透过纱帘缝隙看到清了黄茵的长相,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杏眼圆睁,虽衣衫凌乱却掩不住那股倔强之气,不似平常的闺阁女子,大气却又不张扬,好特别。不知不觉看着的眼神发了痴。
禁军将领勃然变色,眯着眼看着母女两人,长刀出鞘,已然架在了黄茵的脖子上:“大胆!惊扰圣驾者:斩。”
黄茵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小说中说的这些情节都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吧?自己和母亲可能真会因顶撞圣驾,被砍头的。
“慢。”
一道低沉充满磁性的男声从马车中传出。
明明音量不大,却让整条街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明黄帷幔被玉骨扇挑开一线,黄茵隐约能看见案上敲击的手指修长骨感,手腕处的青筋粗犷。
“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