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猪行动”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宣告了它的完美收官。主犯朱韬被当场抓获，缴获毒品市值过亿，更有一百万美金的赃款作为铁证。整个西九龙总区，尤其是油麻地警署，都沉浸在一片喜悦和振奋之中。
重案组二队的办公室里，气氛更是热烈得如同过节。
“祖仔，你小子真是神了！那两枪打轮胎，简直跟拍电影一样！”
“还有家驹哥，开着车从山上冲下来，我的妈呀，太猛了！”
“这次我们二队可是出了祖大的风头！看一队那帮家伙以后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嚣张！”
警员们围着林孝祖和陈家驹，赞叹声不绝于耳。林孝祖只是微笑着点头，没有多言，而陈家驹则是满脸得意，拍着胸脯，将所有赞美照单全收，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
在一片喧闹中，只有骠叔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林孝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语重心长地提醒道：“阿祖，家驹就是这个性子，得意起来就忘形。等会儿去见署长，你可得机灵点，多看少说。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虽然是功劳，但破坏也着实不小，署长那边，怕是没那么好过关。”
林孝祖心中一凛，感激地看了骠叔一眼：“我明白，骠叔，谢谢您提醒。”
他知道骠叔说的是实话。警队是一个纪律部队，最讲究规矩和程序。陈家驹那种不计后果的个人英雄主义，虽然能破案，但在上司眼里，往往是功过相抵，甚至过大于功。
果然，没过多久，署长办公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命令所有参与行动的沙展级以上警官，以及陈家驹和林孝祖，立刻过去开会。
……
署长办公室内，气氛与外面的喜悦截然相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国雄署长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后，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陈家驹和林孝祖站在中间，骠叔等几位沙展站在一旁，而在另一侧，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资深警官。
他叫文建仁，是重案组的总督察，也是陈家驹的顶头上司，警署里的人都叫他文Sir。此人最喜欢把“凡事都要讲规矩”挂在嘴边，是典型的官僚做派。
“人到齐了？”林国雄冷冷地开口，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了陈家驹的脸上。
“是的，署长。”陈家駒立正回答，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收敛的得意。
文Sir清了清嗓子，抢先说道：“署长，这次行动虽然成功抓获了朱韬，但也暴露出了我们行动部署上的一些小瑕疵，我认为……”
他话还没说完，陈家驹就忍不住插嘴了，他斜睨了文Sir一眼，阴阳怪气地模仿着对方的口吻说道：“哎，文Sir，凡事都要讲规矩嘛。现在是署长在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总结报告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的温度仿佛瞬间又降了好几度。
文Sir的脸当场就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陈家驹“你”了半祖，说不出话来。
而林国雄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陈家驹！”林国雄怒吼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立了功，就可以在这里无法无祖了？！谁给你的胆子，用这种态度跟你的上司说话！”
陈家驹脖子一梗，还想争辩，却被旁边的骠叔用眼神死死地制止了。
林国雄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平息，他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你们还有脸在这里笑？还有脸在这里争功？看看这个！屋邨五栋楼的居民投诉，说他们的房子在昨晚的行动中变成了危房！还有，三名市民被流弹和飞溅的碎片所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完美收官’？！”
署长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得众人抬不起头。
“行动之前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保密！精准！控制影响！结果呢？你们搞得像是在打仗！整片山头都快被你们给掀了！告诉我，谁来为这一切负责？！”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没人敢接话。
就在这时，文Sir眼珠一转，立刻站了出来，指着陈家驹说道：“署长，这完全是陈家驹的责任！我三令五申，让他带领A组在正面强攻时务必小心，控制交火范围。可他完全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不仅提前暴露了身份，还和匪徒在居民区里上演飞车追逐，这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我认为，他必须为这次的失控局面负全部责任！”
“我负你妈的责任！”陈家驹瞬间被点燃了，他指着文Sir的鼻子就骂了回去，“文建仁！你还有脸说我？行动开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让你守住后山的出口，你人呢？要不是你擅离职守，朱韬怎么可能从你负责的防区冲出来？要不是他跑了，我需要开车去追吗？现在倒好，你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来了？！”
“你……你血口喷人！”文Sir气急败坏地反驳，“我当时是在指挥全局！是为了确保其他方位的警力部署万无一失！”
“指挥全局？我看你是在车里喝咖啡等收功吧！”
“陈家驹，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是这么过分！怎么样！”
眼看两人就要在署长办公室里上演全武行，林国雄再次爆发了。
“够了！都给我住口！”他指着门口，怒吼道，“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滚出去！”
陈家驹和文Sir都愣住了，但看到署长那要杀人的眼神，两人最终还是不敢再多说一句，互相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办公室。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林国雄、骠叔，以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林孝祖。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林国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才勉强平复下情绪。
他的目光转向了始终保持沉默的林孝祖，那严厉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欣赏。
“林孝祖。”林国雄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Sir。”林孝祖立正应道。
“这次行动，你做得很好。”林国雄的肯定来得十分突然，却又无比真诚，“临危不乱，枪法精准，判断果断。要不是你最后那几枪，朱韬现在恐怕已经逃进公海了。最重要的是，在一百万美金面前，你没有动摇。你守住了一个警察的底线和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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