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星海沉黎:邵总的囚宠新妻 > 第一卷:笼中雀Chapter9:意外相依9.5破碎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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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书房内粘稠而暴戾的空气里艰难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莫星黎蜷缩在冰冷的金属榻上,将自己尽可能缩小,减少任何可能引发注意的存在感。他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片光滑却冰冷的地板纹路,仿佛要将它们刻进灵魂里。听觉却不受控制地放大到极致,捕捉着房间内另一个人的每一丝动静。

邵斯南依旧站在观星窗前,像一尊正在经历内部地震的黑色石碑。那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从未停止,偶尔夹杂着极其轻微的、仿佛骨骼摩擦的咯吱声,或是拳头再次无意识攥紧时关节发出的脆响。空气中那股冰冷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起伏波动,时而稍微缓和一丝,时而又猛地加剧,带来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莫星黎的心脏始终悬在嗓子眼,不敢有丝毫放松。虽然邵斯南似乎暂时忽略了他的存在,但他知道,自己依旧身处猛兽的巢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重新引来毁灭性的关注。那份短暂的、诡异的凝滞带来的细微困惑,早已被更庞大的恐惧和求生欲所淹没。

不知又过了多久,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粗重呼吸声,似乎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频率依旧很快,但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什么的极致紧绷感,好像……缓和了那么一点点?

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带着锐利金属感的暴戾气息,也似乎如同退潮般,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消散、减弱。虽然依旧存在,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仿佛随时能凝聚成实体将人碾碎。

邵斯南一直紧绷如弓的肩背线条,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撑在玻璃上的那只手,手指一根根地、极其缓慢地松开,暴起的青筋逐渐隐没下去,只在特殊的玻璃材质上留下了几个模糊的、带着湿气的指印。

他极其缓慢地、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耗费巨大精力地,转过了身。

莫星黎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都彻底屏住,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预想中的冰冷命令或是暴怒并没有立刻到来。

邵斯南的目光落在了蜷缩在角落的他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那种涣散、血红、充满毁灭欲的混乱状态,但也没有恢复往常那种全然的、冰冷的掌控和漠然。里面似乎残留着剧烈痛苦后的疲惫,一种深可见骨的倦怠,以及一种……更加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深沉。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让他平添了几分罕见的、近乎脆弱的狼狈感。但他眼神里的焦点已经回来了,虽然依旧深邃得吓人,却重新有了清晰的指向。

他就这样看着莫星黎,看了足足有十几秒。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气净化系统重新变得清晰的低鸣,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声却张力十足的诡异沉默。

莫星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此刻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沉默的审视,比直接的暴怒更让人难以承受。

终于,邵斯南动了。他没有走向莫星黎,而是脚步有些虚浮地、略显踉跄地走向一旁的嵌入式恒温储物柜。他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银白色的医疗箱——那是公寓标准配置的高级急救单元。

他拿着医疗箱,一步步走向角落的金属榻。

他的脚步声很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却又奇异地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每一步都像踩在莫星黎的心尖上。

莫星黎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他拿医疗箱做什么?他受伤了?还是要……?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尽管背后已是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退。

邵斯南在金属榻前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再次将莫星黎完全笼罩。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打开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管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透着淡蓝色荧光的舒缓凝胶和一包无菌棉片。

然后,他做了一個让莫星黎彻底僵住、大脑完全宕机的动作。

他竟然……俯下身,伸出手,试图去触碰莫星黎之前一直紧紧攥着、以至于指甲深陷留下月牙形伤痕、甚至微微渗血的手心!

莫星黎像是被无形的电流猛地击中,瞬间将自己的手猛地缩回背后,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抬起头,琉璃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全然的、难以置信的惊惧和困惑!

他在干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邵斯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动作似乎也因为莫星黎这过激的躲避而顿住了。他看着莫星黎那写满惊恐和排斥的脸,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不悦?或者说是某种意图被拒绝后的阴郁?

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像是错觉。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又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而难以维持这种他极其不习惯的、近乎“纡尊降贵”的姿态。他的脸色依旧很差,透着疲惫的苍白。

“手。”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却褪去了之前的狂暴,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疲惫感,“拿出来。”

不是商量,是命令。但奇怪的是,这命令里似乎并没有夹杂着即将到来的惩罚的意味。

莫星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邵斯南……要给他处理伤口?那个前一刻还仿佛要撕碎一切、包括他的男人,此刻竟然拿着药,要给他处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说是他自己造成的伤痕?

这比直接的暴力更加诡异,更加令人不安!这背后藏着什么目的?新的折磨人的花样?一种更残忍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操控手段?

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更深的警惕,让他死死地将手藏在身后,身体抗拒地往后靠,眼神里的恐惧并未减少分毫,反而掺杂了浓重的迷茫和戒备。

邵斯南看着他这副全身心抗拒的模样,眼底那丝不悦似乎更明显了一些。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强行用暴力迫使对方服从。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因为精力不济而懒得耗费更多口舌。

僵持了大约三四秒。

最终,邵斯南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说是体力真的到了极限。他不再试图去碰莫星黎的手,而是直接将那管昂贵的舒缓凝胶和那包无菌棉片,有些粗暴地扔在了莫星黎身边的金属榻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自己处理掉。”他的声音冰冷而疲惫,带着一种仿佛施舍般的、却又极其别扭的意味,“别留下痕迹,难看。”

说完,他不再看莫星黎任何反应,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无聊又耗费心力的事情,径直转过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书房的内间——那里是他的私人休息室。

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书房里,重新只剩下莫星黎一个人。

还有那被扔在他身旁的、泛着淡蓝色幽光的凝胶和洁白的棉片。

莫星黎彻底懵了。他僵硬地坐在冰冷的金属榻上,久久无法回神。脑子里一片混乱,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星际风暴席卷过,留下满地狼藉和无数无法解答的问号。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斯南那异常的状态……那突如其来的、诡异的“关怀”……

这算什么?

打碎了他所有的认知,又扔给他一点完全无法理解的、冰冷的“善意”?

他慢慢地、极其迟疑地,伸出手,拿起那管凝胶。冰凉的触感透过管壁传来,却让他觉得无比烫手。

这管价值不菲的药,和他手心上那点微不足道的伤痕,形成了一种极其荒谬的对比。

也和他此刻混乱、恐惧、又莫名泛起一丝极其细微涟漪的心境,形成了一种更加荒谬的对照。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休息室门,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凝胶,第一次,对这个囚禁他的男人,产生了一种超越恐惧和仇恨的、更加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

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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