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回我那边，身旁的欧阳红袖走着走着，被一个表演杂耍的摊位吸引了过去。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场中的表演，看得入迷。
就在此时，那个卖艺的赤膊男子用长矛顶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啊”的大喝一声，用力往下一压，另一端撑在地面的长矛就“啪”的断了。
四周的观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欧阳红袖也把冰糖葫芦含在口中，空出双手来鼓掌。
“我刚才使用的是三阶防御棋术，金刚咒。这棋术任何人都可能使用，能让身体刀枪不入，倘若今日谁的打赏最多，我就将此棋术传授于他。”那个皮肤黝黑的赤膊男子拍着胸口地说道。
观众听后半信半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轻易尝试。
见没人慷慨解囊，男子只好继续说道：“你们谁若是不信的话，可以站出来，我可以把金刚咒施在他身上，再看看长矛是否能伤他分毫。”
然而观众还是犹豫不决，毕竟长矛是杀人的武器，万一赤膊男子骗人的话，自己不就等于送死，这种蠢事肯定没人愿意干。
就在空气尴尬得都要凝固的时候，欧阳红袖突然走了过去。
众人都不禁拍手称赞这小姑娘胆大过人。
事实上，欧阳红袖之所以走上前，是因为她想要捡回自己不小心掉落在地的冰糖葫芦罢了。
结果就是欧阳红袖傻傻地站着，胸口还顶着一杆长矛。
此刻的欧阳红袖有点进退两难，一方面已经站了出来，接受了群众的掌声，另一方面自己十分害怕，心跳不由得扑通扑通地加速。
这丫头真会找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立马上前替她解围。
我条理清晰地说：“我家小姐身体金贵，虽然她有过人的胆量，但作为仆人的我还是十分不放心，若她万一真受了伤，我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能否由我来代替她呢？”
“没问题，只要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就行。”赤膊男子回应道。
欧阳红袖听到我的声音后，觉得救星来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可是，要别人代替自己接受死神的考验的话，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我不要代替她自己吗，她似乎又没那么伟大。
那么，要放弃这个考验吗，她也说不出口。
一旦放弃，她就成为笑话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我已经迈开脚步走到身边，并对她笑了笑，意思是让她放心。
“你……”欧阳红袖终于说了一个字，但后面的话被打断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却一脸淡定地说。
欧阳红袖读不懂我的表情，到底是勇敢无畏，深思熟虑，胸有成竹，还是假装淡定。
其实我敢这么做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通过细致观察那根安静地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长矛，上面有光滑的切口，应该不是靠蛮力折断的，所以他推测其他长矛也被做过手脚。
这些街头卖艺的，哪有什么绝学，表演的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因此，我这样的行为并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思考过的最优解。
“准备好了没？”赤膊男子问。
“好了。”我回答。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
“那我施咒咯！”
“施吧！”我觉得这人的废话真多。
当然，赤膊男子的废话并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接着，赤膊男子的嘴巴开始不停地张合，像是在碎碎念，又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反正他念了一连串不知道是啥的话，旁人根本听不清。
趁着观众的注意力被吸引，他立马发力，手腕一拧一转便把长矛折断了。
“哇！”观众们都不禁发出赞叹。
看到这场景，观众们终于相信赤膊男子的话了，然后纷纷慷慨解囊，把荷包里的铜板交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手上。
如果能学会这金刚咒，即使不能建功立业，也起码能在战场上保平安，是百利无一害的，所以观众们都想成为打赏最多的人。
“目前打赏得最多的是这位先生，一共十两，还有没有人想比他更多的，有的话就尽快咯，我再数三声后就没机会了。”捧着钱箱的年轻女子提高音量，大声地喊，生怕没人听到似的。
可是，十两银钱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一笔不少的支出，实在没法拿出比这数目更多的钱了。
而且打赏的钱给了出去后是没法收回的，万一捐到最后，金额最多的人不是自己，钱便打了水漂，得不偿失，所以观众哪里敢继续掏钱。
见没人再掏钱，女子只好慢慢地倒数：“三……二……”
倒数时她还特意地把尾音拖长，打算拖延一下时间。
此时，我忽然掏出钱袋，喊道：“我出十两零一铜钱。”
听到此话后，那女子在心中笑开了颜，但表面上却装作平静地说：“还有没有比这位小兄弟打赏更多的？”
他们这种街头卖艺的人靠打赏过日子，多一个铜板总比没有好，试问谁会不高兴呢？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比如刚才那位本以为自己将要得到金刚咒的仁兄。
如果仅仅因为差一铜钱而输了，他必定不甘心，所以立即又增加了两铜钱。
可我也不甘示弱，每次都会比他多一铜钱。
结果，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加钱，金额竟然不知不觉中到了十五两。
“可恶！”那位仁兄最后真的不够钱了，只能大骂一声，然后愤然离去。
我则问那赤膊男子：“你想在这里传授我棋术，还是找个隐秘无人的地方？”
其实我不相信这种江湖骗术，我之所以打赏他们那么多钱，只是因为出于好心，希望他们拿了钱之后就收手，不要再出来行骗，顺便帮我送欧阳红袖那个丫头回去而已。
“当然是无人的地方啊，这种高级棋术可不能随便传授的。”赤膊男子回答。
“行，那你们帮我带她去城外那个古堡，然后把棋术传授给她即可！”
“没问题。”
“那就有劳了！”
“不客气！”
接下来，我让欧阳红袖跟那男子回去，自己则往滨海棋院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