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见苏婉
晨光熹微，透过老式窗棂，在狭小却整洁的房间里投下斑驳光影。
林夜静立桌前，掌心托着两粒龙眼核大小、色泽温润的丹丸。这是他昨夜以那尊意外所得的三足小鼎，辅以微薄灵力，耗费心神炼制的“培元丹”简化版。虽不及太虚界真正灵丹之效，但其蕴含的纯净药力，对于凡俗之躯已是难得。
他小心地将丹丸研成细粉，融入温水中，端到母亲床前。
“妈，试试这个，对恢复体力有好处。”他声音温和，小心扶起李娟。
清亮的药液入口，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草木清香，并无寻常中药的苦涩。李娟依言缓缓饮尽。
不过片刻，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久违的血色，原本微弱急促的喘息变得平稳深长，一直微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股温和却持续扩散的暖流：“小夜，这…这是什么药？喝下去，肚子里暖烘烘的，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点力气，心口也没那么堵得慌了…”
一旁的林建国和林雪立刻注意到了这惊人的变化，又惊又喜地围拢过来。
林夜心中一定，表面却波澜不惊，再次搬出那套说辞：“是一个朋友介绍的祖传老方，据说对术后调理很有效。妈您觉得舒服就好。”
母亲立竿见影的好转，让他对太虚世界的知识以及那尊小鼎的价值有了更深的认知。即便受限于材料和修为，其成果在现实世界也已堪称奇迹。
送走父亲和妹妹后，林夜捏着口袋里仅剩的皱巴巴的几百元钱，再次走向“百草堂”。他需要更多、更好的药材，尝试炼制效果更强的丹药，这不仅关乎母亲的健康，或许也将成为他获取资金的一条途径。
百草堂内药香浓郁。林夜径直走向药材区，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琳琅满目的药屉。凭借《基础灵草辨识》带来的超凡感知与昨夜初步炼丹的经验，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各类药材，却能精准无比地拈起其中品相最佳、蕴含“草木精气”最为浓郁饱满的那一份——根须完整的多年生野山参、色泽橙黄的顶级黄芪芯、纹路密实的云茯苓片…
他这次选取的药材更为珍贵稀有，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店员看着他挑出的尽是店里的压柜好货，眼神不由得带上几分惊疑。很快，林夜身上那点微薄的现金便即将告罄。
正当他凝神，指尖轻触两片野生茯苓，以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感知其内部蕴藏的土行精气厚薄时，一阵清脆而富有韵律的高跟鞋叩击青石板的声音，自店内深处的贵宾区由远及近。
随之而来的，是一缕淡雅却不失存在感的冷冽馨香，似空谷幽兰，又带一丝不易亲近的疏离。
林夜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女子款步而来。她身着剪裁极尽完美的香奈儿早秋套装，面料挺括，线条利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婀娜有致却不失力量感的身段。她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的宛若工笔细描，一双眸子尤其引人注目，清澈明亮如秋水寒星，眼波流转间，却带着一种久经商场锤炼出的锐利审视与沉稳气度。
饶是林夜在太虚界见惯了灵秀仙子，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此女之美，是一种糅合了现代精英的干练与古典韵味的冲击力，极为少见。他心神微动，但体内灵力自行运转一周，那丝波动瞬间平复，眼神恢复古井无波，反而下意识地以初窥门径的“灵瞳术”观其气血。
此女精气神足，光华外显，但…林夜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在他灵觉视界下，这女子眉宇间隐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郁结之气，气血流转虽旺，却略显浮躁，根基处有微瑕，似是长期劳神耗心、阴阳略有失衡之兆。
那女子——苏婉，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柜台前这个年轻人的“不同”。他专注挑药时的那种笃定老练，与她认知中的学徒或中医先生截然不同。见他抬眼望来，苏婉心中微微一讶。
寻常男子见到她，目光中多半会流露出惊艳、探究乃至讨好，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只在最初有瞬间的纯粹欣赏，旋即变得沉静如水，甚至…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医生审视病人般的冷静观察？这让她不禁心生一丝罕见的好奇。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面前柜台上那些被精心挑选出的、品相皆属上乘中的上乘的药材，柳眉不禁微挑。这些药材，即便是她店里的老师傅，也需仔细甄别方能挑出。
红唇轻启，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黄芪只取百年老根髓心，茯苓非云州霜降后采收的顶尖货色不用，就连这当归，也必要全归之首，稍有瑕疵便弃之不顾…阁下这般挑剔，近乎苛刻，可不像是寻常按方抓药，倒像是在精准配比某种要求极高的古方？”
林夜闻言，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苏婉明艳动人的脸庞上，仿佛透过皮相直视其气血根本。
“这位小姐，”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近日是否子时过后仍思绪纷扰，难以入眠？即便勉强入睡，也多梦易醒，难以深陷黑甜之乡。清晨醒来时，常感掌心隐隐发热，而肩颈后背，尤其是风池、肩井穴附近，酸胀僵硬之感挥之不去，可对？”
苏婉脸上那抹从容得体的浅笑瞬间凝固！
美眸中猛地闪过一抹极度震惊与难以置信！
林夜所说症状，竟与她近期困扰分毫不差！她执掌家族部分核心业务，压力巨大，熬夜处理事务是家常便饭，睡眠质量极差。近期清晨也确实莫名觉得手心发热，肩颈酸痛更是老毛病，特意请来的理疗师也重点调理过风池穴…这些极其私密的细微感受，她从未对外人言明，贴身助理也未必全然知晓！
眼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你…”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清冷的嗓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她甚至下意识地用余光快速扫视四周，排除了任何被窥探的可能。
“一点粗浅的望气之术，不足挂齿。”林夜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仿佛只是点破了窗纸之薄。他将精心挑选好的药材推向店员结算，并未多言。这种举重若轻、莫测高深的态度，反而比任何解释都更具冲击力。
苏婉迅速深吸一口气，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瞬间收敛了失态，恢复了商界精英的冷静与自持，但再看向林夜时，目光已彻底改变，充满了震惊与强烈至极的好奇，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真正的高人。
“失礼了。”她微微颔首，姿态悄然放低，正式自我介绍，语气郑重了许多，“我是苏婉，这家百草堂的负责人。先生好惊人的眼力，方才是我眼拙，未能识得真人。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林夜。”
“林先生。”苏婉再次颔首，态度谦和，“先生方才所言，句句切中要害。不知…依先生之见，此症可有温和却有效的调理缓解之法？”她顺势请教，姿态放得很低。
就在这时，一位精神矍铄、身着考究唐装的老者（苏清河）从内堂的紫檀木屏风后踱步而出，恰好听到了后半段对话，也看到了自己素来眼高于顶的孙女竟对一位陌生年轻人如此客气请教，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精光与浓厚的好奇。
“婉儿，有贵客？”苏清河笑着走上前，目光温和却锐利地落在林夜身上，暗自打量。
“爷爷，”苏婉连忙侧身，低声快速将刚才林夜如何一眼道破她身体微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苏清河闻言，白眉微挑，脸上讶色更浓。他对自己孙女的身体状况自然清楚，也请过不少名家国手为其调理，大多说是思虑过度、肝郁气滞，需静养缓图，却从未有人能像林夜这般，不靠问诊切脉，只凭一眼观瞧便能将细微症状说得如此精准透彻！
“老夫苏清河，是婉儿的爷爷，暂居于此。”苏清河笑着对林夜拱了拱手，态度很是客气，“多谢林先生指点我这孙女。先生这手望诊的功夫，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大开眼界。恕老夫冒昧，先生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造诣，实在令人惊叹。”
“苏老客气。”林夜拱手回礼，语气依旧平静，“家中长辈略通岐黄，传下些皮毛手艺，实乃侥幸。”他再次将来源推给虚无的“家传”，应对得滴水不漏。
苏清河人老成精，看出林夜不欲深谈来历，便也不强求，呵呵一笑带过。他的目光转而落到林夜刚买的那包药材上，仔细看了看那些被精心挑选出的极品药材，眼中再次闪过讶异与赞赏：“先生挑选药材的眼力，老夫平生仅见。这些药材…不仅皆是道地精品，更难得的是，您似乎能精准判断其药性保存最为完好的那一份？这份本事，可不只是‘略通’啊。莫非先生是要配制什么特殊的古方？”
林夜心中微动，觉得或许这是个接触更多优质资源的契机，便顺势道：“确实需要尝试炼制一些温养气血、固本培元的药散，只是有些药材难得，且耗费颇巨。”
苏清河立刻笑道：“先生若是不嫌弃我这小店简陋，以后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来百草堂取用，老夫做主，一律以最优价格供应。”这已是极为实在的善意和招揽之意。
言罢，苏清河话锋微转，神色略显凝重：“说起来，也是缘分。堂内后厅，此刻正有一位情况颇为奇特的病人，几位老师傅皆束手无策。不知林先生可否屈尊移步，帮忙一观？若能施以援手，苏家必有重谢，药材之事，更是不在话下。”
林夜看向苏清河眼中真诚的请教与隐隐的担忧，又看了看身旁美眸中充满好奇与期待的苏婉，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便请苏老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