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愣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
手指在袋口划了一圈,声音发虚:“我……我明明系了……”
他赶紧掏出灵能笔记,翻到三天前的记录:“师妹说让我系蝴蝶结,我就系了……”
可笔记上只写了“系蝴蝶结”,没画示意图。
他自己也记不清怎么系的了。
“三天前我在灵植园管道边拆零件。”
温葇的声音很稳,却带着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敲在赵绵绵的心上。
“亲眼看见赵绵绵蹲在那儿,把个小方块塞进管道缝里,那方块上挂着迷你流萤吊坠,和你发梢的一模一样,不是令牌是什么?”
“你早藏好了,就等着今天让凌峰丢令牌,好栽赃我。”
“对啊绵绵姐!”
凌峰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愤怒和委屈。
“你上周说让我把令牌放袋里,还让我系个蝴蝶结防掉,可我根本没见过令牌!你骗我!”
他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发梢的半颗吊坠晃得厉害。
“我还帮你盯温葇,帮你背锅,你居然骗我!”
赵绵绵的声音瞬间软了,带着哭腔。
星屑光粒都因为情绪波动转得快了点:“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令牌丢了被凌先生说,我真没要栽赃你的意思……”
“凌峰你别生气,我以后给你更好的灵晶渣好不好?”
凌峰的脸色缓和了点,摸了摸半颗吊坠:“真的吗?师妹你可别骗我……”
凌峰的通讯器突然响了,屏幕亮得刺眼。
他慌慌张张点开,扫了一眼就把通讯器塞给赵绵绵,手都在抖。
“绵绵姐!是财团的通知……说备用令牌的灵能全空了,要收回你的流萤-III,还要查你!”
赵绵绵抓通讯器的手都在抖,指尖捏得通讯器外壳发白,连指腹都泛了青。
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眼泪掉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
哭腔里还没忘喊“师姐”,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温葇师姐!你帮我跟财团解释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我就想暂时藏一下。”
“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我没想到会被灵能气流吹进来……”
温葇的心脏莫名一软。
想起上周赵绵绵帮她捡过灵晶渣,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真心的。
可指尖触到掌心的伤口,那是刚才修接驳器时扎的,又硬下心肠。
“解释没用,证据在这。”
“我备份了你的外源代码,令牌上还有你的灵能残留,查不查得清,不是你说了算。”
金属鞋跟的声响从走廊传来,一步一步,沉稳得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墨渊回来了。
他的银灰色执法服上沾着灵晶粉尘,袖口的灵能徽章还闪着微光。
目光扫过门口的赵绵绵和凌峰,最后落在温葇身上。
没什么情绪,却带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清心阁第 23条,财团设备纠纷需先封存争议物品。”
温葇递出令牌时,手背的红泡刚好落在墨渊眼前。
那泡还泛着红,是刚才怼电池时烫的。
他没说话,熟练地将令牌放进灵能封存器。
按下锁扣的瞬间,又从执法服内侧的“公共应急箱”里取出两样东西,放在工作台的中性区域。
一个是银灰色的屏蔽器,贴着“执法堂应急专用”的标签,边角有点磨损。
另一个是白色的药膏管,包装上印着“基础灵能修复膏”,
管身贴着的执法堂标签边缘有点卷边。
像是被人反复摸过。
“屏蔽器按《设备核验流程第 7条》提供,避免财团远程探查数据。”
“药膏防伤口感染,伤口化脓会影响指纹灵能记录,耽误核验进度。”
他说话时眼神平视前方,语气没半点偏向。
递药膏时指尖捏着管身中部,避免接触手温。
凌峰还想帮赵绵绵说话:“墨渊师兄!师妹肯定是被冤枉的,温师姐她……”
“赵绵绵涉嫌隐瞒财团设备去向,需配合核验灵能轨迹。”
“温葇持有令牌且终端存有修复记录,需协助确认令牌来源。”
墨渊的声音没带情绪,却做了个“请”的手势。
动作标准得像执行程序。
“按指定路线前往执法堂,超时将记录为不配合核查。”
赵绵绵还想辩解,张了张嘴。
可看到墨渊冷硬的眼神,终究没敢再说。
凌峰也蔫了,摸了摸半颗吊坠,小声说:“师妹,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我帮你求情……”
温葇拿起药膏和屏蔽器,跟着墨渊往执法堂走。
走到走廊拐角时,听见身后赵绵绵不甘心地抱怨:“凭什么给她药膏?她的伤说不定是自己弄的!”
凌峰也跟着附和:“就是!师妹你别气,我以后帮你盯着她!”
墨渊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依旧是规则内的解释,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不一样:“应急用品按流程提供,无差别对待。”
“你若有符合规范的开放性伤口,登记后也可领取。”
温葇捏着那管灵能修复膏,管身的塑料边缘被体温焐得微微发热,卷边的标签反复蹭过指腹。
这触感轻轻戳破了她穿书后筑起的防备。
上一世在星际战场,她靠机甲技术护住战友。
这一世在清心阁,她被当作废根排挤。
连借把灵能扳手都要受冷眼。
可现在,有人用最冰冷的流程,给了她最实在的公平。
身后的赵绵绵还在小声抱怨。
发梢的星屑光粒没了之前的鲜活,蔫蔫地贴在发间。
凌峰攥着半颗蓝晶吊坠,想替赵绵绵说话,却被墨渊扫过来的眼神定在原地。
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再出声。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执法堂的金属门已在望。
门楣上的灵能检测仪闪着淡蓝微光。
温葇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红泡,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星际接驳器。
刚才修终端时的灼痛感还在,可心里那片因委屈缩成一团的角落,却被这管小小的药膏烘得暖了些。
她抬头跟上墨渊的步伐,指尖无意识收紧、
第一次觉得,这清心阁的路,好像没那么难走了。
也终于有人,用最冰冷的规则,给了她一点最细微的、公平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