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枣枣再次睁眼时,霸占她身体的穿书女早就没了影儿。
给她留的是个性情暴躁的儿子,和一个比从前更冷淡的丈夫。
可没过多久,就连这点东西也不属于她了。
那穿书女走之前,好心替她签好了离婚协议,再过一个月,她就得被扫地出门,什么都没了。
三年前,穿书女趁着她生完孩子后伤了身体,趁机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活在小说里。
但她既不是书中被众星捧月的女主,也不是那种为爱疯狂的反派女二。
说白了,她就是个没人注意的小配角。
系统和她说,穿书女进来是为了帮她躲过一劫,顺带照顾孩子,修复夫妻感情。
可那女人压根没按剧本来,她不满足于安稳日子,一门心思要抢女主的光环。
儿子教育她从不上心,自己拼死生下来的孩子,被惯得骄横无理,谁都管不住。
至于丈夫楚慕麟,穿书女更懒得理会。
反正这不是她的人生,干脆甩手不管,天天当贵妇吃喝玩乐,闹出一堆风波。
她现在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麻烦。
这一次,不仅带走了临时赋予的能力,还将蒋枣枣原本潜藏的一丝气运也抽走了。
蒋枣枣试着动了动四肢,眼前一团糟。
太多信息一下子涌入脑海,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小西装模样的男孩冲了进来。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楚冬邺闯入房间。
他目标明确,直奔床头柜和衣柜之间来回搜寻。
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这才扭头瞪着蒋枣枣,大声嚷道:“蒋枣枣!我东西呢?你藏哪儿去了?那是我给窈窈阿姨准备的礼物!”
直接喊她全名的小孩,正是她亲儿子楚冬邺。
这些年,穿书女根本不管教他,做错事也不批评,反而事事纵容,甚至把他的胡闹当成“聪明”“有主见”来夸奖。
她从不讲规矩,也不立家教,任由楚冬邺在别墅里横冲直撞。
再加上整天耳濡目染她那套任性妄为、唯我独尊的做派。
孩子的三观早就歪得不成样子。
他口中的“窈窈阿姨”叫宋窈,就是这本小说的女主。
原剧情里,她是温柔善良、坚韧聪慧的完美人设。
而在现实中,也是她老公楚慕麟心里的白月光。
无论蒋枣枣怎么努力,都无法真正走进楚慕麟的心。
蒋枣枣依稀记得昨晚“她”喝了点酒,看见楚冬邺蹲在茶几前鼓捣什么东西,手里拿着彩纸和胶水,神情专注。
一问,那孩子头也不抬,冷着脸说:“我在给窈窈阿姨做生日礼物。”
一听宋窈两个字,穿书女顿时火冒三丈。
她一把夺过楚冬邺手里的东西,看也不看,三两下就撕得粉碎,还冷笑着说:“这种廉价玩意儿,也配送给她?别丢人现眼了。”
随后,她拎着碎片径直走向卫生间,哗啦一声,全塞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按钮。
本来蒋枣枣还想教训儿子,毕竟那礼物虽小,却也是孩子用心做的。
她刚站起身,想好好谈谈。
可还没来得及摆出母亲的架子,对面这小少爷又炸了。
只见楚冬邺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蒋枣枣!我问你呢!”
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穿书女养出来的野种。
你妈不管教,你爸楚慕麟也当甩手掌柜是吧?
成天忙公司、忙应酬,家里的事一概不闻不问,连儿子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越想越气,她反手一把捏住楚冬邺的耳朵,用力往下一扯。
“我是你妈!你怎么跟妈说话的?谁教你的规矩?”
没想到楚冬邺根本不怵她,非但不认错,反而抬腿给了蒋枣枣一脚。
小皮鞋的鞋尖结结实实踢在她骨头缝上,疼得她整条腿一麻。
“快松手!”
他一边挣脱一边大叫。
“哟!还挺横啊……哎哟!臭小子你撒手!”
前一秒还气势十足、试图立威的蒋枣枣,下一秒头皮猛然一紧。
一大撮头发被楚冬邺狠狠拽在手里,用力一扯,疼得她眼冒金星。
那一把拽下的头发带着血丝,断口参差,看得人心惊。
楚冬邺却像发了疯似的,冲着蒋枣枣吼道:“你又不是我亲妈!我只要窈窈阿姨当妈妈!”
愣了几秒后,蒋枣枣慢慢松了手。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那张雕花梳妆台。
她机械地抬起手,随手拿起了一个镶嵌着碎钻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走到他面前时,她弯下腰。
“冬邺,是妈妈错了。我不该把你的礼物弄丢。”
“这个,就当赔罪,送你。”
孩子得管教,但现在不是时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修补这道裂。
楚冬邺盯着突然温和下来的蒋枣枣,眼神里全是错愕。
他从记事起就记得,这个女人对她的珠宝视若珍宝。
平时他想拿一个普通的发卡都会被厉声喝止,更别说这些动辄上百万的贵重首饰。
可现在,她居然主动送他一个盒子?
还说是赔罪?
他有点怕是假的,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猛地伸手一把抢过盒子,粗暴地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蝴蝶形状的项链。
“你……真给我了?”
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喜欢的。
哪怕他极力掩饰,蒋枣枣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心动。
“不要就算了,还我!”
蒋枣枣佯装要抢回来,故意伸出手作势去夺。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软,也不能太强硬,得拿捏住那根微妙的线。
楚冬邺立马抱紧盒子往后一缩,迅速躲开她的手。
“少来!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赔我的!现在归我了!谁也不许拿走!”
见他收下,蒋枣枣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愿意接她的歉意,没彻底把她当外人。
只要他还肯收下,就说明心门还没完全关死。
“哒、哒、哒……”
“楚先生,您回来啦。”
保姆王妈恭敬地迎上去打招呼。
她微微躬身,顺手接过男人脱下的西装外套。
蒋枣枣抬眼看去,一个高挑挺拔的男人正站在楼下玄关处。
他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风衣,肩线笔直,身形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