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了秦烈。
他没有半句客套，开门见山声音沙哑地问出了一个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问题。
“秦队长久仰大名。”
“你的种子卖吗？”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蔬菜？铺子？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他看上的是那能源源不断产出金山的种子！
秦月站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看着秦烈生怕他一口答应下来。她虽然不懂太多但也明白种子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秦烈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就料到王元宝会这么问。
他看着这位清水镇的首富，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不卖。”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王元宝肥胖的身体微微一顿。
他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反而他那张精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
他就知道。
如果秦烈是那种会为了眼前利益轻易卖掉核心机密的人，那他也就不值得自己亲自跑这一趟了。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沉得住气。
“秦队长快人快语王某佩服。”王元宝收起了那一瞬间的试探换上了一副和气的笑容。
“既然种子是秦队长的命根子，不卖是理所当然的。”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方案。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合作如何？”
“王某在清水镇以及周边的几个县城还算有些人脉和渠道。我愿意出资在每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段都开上一家‘秦家菜铺’。”
“所有开店的成本包括铺租、人工、打点关系全都由我王家一力承担！”
“秦队长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负责一件事——供货！”
“你每天产出多少神菜，我王家就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全部收购！有多少收多少！现银结算绝不拖欠！”
这个条件一出旁边的秦月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们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自己卖菜了。只需要在村里种好地每天就有大笔的银子自动送上门！而且价格比她们自己卖的还要高！
她激动地看向秦烈以为他会立刻答应。
然而秦烈却再次摇了摇头。
“王老板的算盘打得真精。”秦烈的声音依旧平淡。
“我若是答应了，表面上看我是省心省力坐着收钱。但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被你圈养起来的高级一点的农夫罢了。”
“所有的店铺是你的，所有的销售渠道是你的，所有的人脉关系也是你的。”
“‘秦家菜铺’这个牌子最终会成为你王家的金字招牌。而我除了能收到一些收购的菜钱什么都得不到。”
“等到有一天你王老板的势力足够大了或者你找到了替代品，随时可以一脚把我踢开。到时候我还是那个守着一亩三分地的穷哈哈。”
秦烈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王元宝那张和善笑脸下的真实意图。
王元宝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些僵硬了。
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青年，当成一个普通的农夫来对待。
他的眼光，他的格局甚至比许多在商海里沉浮多年的老狐狸还要毒辣！
“那……依秦队长的意思？”王元宝收起了所有的轻视，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合作可以。”秦烈终于松了口。
“但不是你收购我的菜，而是我们一起做这个生意。”
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出一样东西——技术。”
“这个技术，包括独一无二的种子，包括如何种植，如何保证产量和品质。这是我们这个生意，最核心，最不可替代的东西。”
“你，王老板，也出一样东西——渠道。”
“包括你说的店铺，你的人脉，你的销售网络。负责将我们的产品，卖出一个好价钱。”
“我们两家合伙，成立一个新的商号。所得的所有利润，除去一切成本后，我，要三成。”
轰！
“技术入股！”
“利润分红！”
这两个词，虽然秦烈用的是这个时代能听懂的语言说出来的，但其中蕴含的商业逻辑，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王元宝的脑子里！
他彻底懵了！
他经商大半辈子，做过的生意数不胜数。他见过合伙开店的，见过借钱取利的，也见过雇人掌柜的。
但他从未听过，一个提供货源的“农夫”，敢开口向掌控销售渠道的“商人”，索要最终利润的分成！
这已经不是合作了！
这是要当平起平坐的股东！
三成！
听起来不多。
可王元宝只用脑子稍微一转，就计算出了这“三成”背后，那恐怖的利益！
神菜的价值有多大？无可估量！
一旦他的渠道铺开，这生意能做多大？不可限量！
那未来的总利润，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三成，可能比他现在所有生意加起来赚得都多！
他要分出去这么多？
他心头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是愤怒！这小子，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可是……他看着秦烈那张平静的脸，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知道这是唯一能接触到这棵摇钱树的机会。
如果他拒绝秦烈大可以去找李元宝，张元宝。清水镇想跟他合作的富商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而他王元宝将永远失去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垄断！他脑中闪过这两个字，只要跟秦烈绑定，他就相当于垄断了神菜的源头！
有了这个东西，他王家的生意将不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清水镇！州府！甚至京城！那都将是他未来的版图！
和那样的未来比起来……区区三成利润又算得了什么？
王元宝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一个赌注！
用自己未来三成的利润去赌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
秦月在一旁已经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她死死地攥着衣角看着两个男人的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
王元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好！”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就按秦队长说的办！三成！我王元宝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