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
这是一处天然的险隘,两山夹一沟,唯一的官道从中穿行,最窄处仅容两辆马车并行。自古以来,这里便是土匪剪径、兵家设伏的绝佳之地。
此刻,在这条狭长的官道两侧的山林之中,密密麻麻地潜伏着近三百名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汉。
这些人,成分复杂。有附近山头的亡命之徒,也有被重金雇佣而来的地痞流氓,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商队护卫服饰,却满脸凶光的人。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清水镇秦烈和他手下那支刚刚声名鹊起的护卫队!
“老大,都快一个时辰了,那姓秦的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收到风声,不敢来了吧?”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有些不耐烦地凑到为首的一个独眼龙身边,低声问道。
这独眼龙,是附近黑风寨的大当家,凶名在外。这次,他也是收了青州商会一大笔金子,才肯带着手下全部精锐倾巢而出。
“慌什么!”独眼龙吐掉嘴里的草根,冷哼一声。
“那秦烈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打了两场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他要是不来,他那座破堡垒里几千张嘴,就等着饿死吧!他要敢来,这黑风口,就是他的埋骨地!”
独眼龙的脸上,充满了残忍和贪婪。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秦烈的人马被他们一拥而上,砍得人仰马翻,那一百石粮食和上百套精良的兵器铠甲,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放跑了秦烈,老子就把他剁了喂狗!”独眼龙压低声音,对着周围的手下恶狠狠地命令道。
山林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兵器碰撞声,所有人都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目光死死地盯着峡谷的入口。
他们是猎人,正在等待着猎物,踏入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然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在他们头顶更高处的山脊之上,另一双眼睛,正如同神明一般,冷冷地俯瞰着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猎人”。
秦烈身披黑甲,跨坐在一匹神骏的北狄战马之上,身形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
在他的身后,五十名精挑细选的骑兵,一人双马,悄无声息地列成了冲锋阵型。
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从北狄斥候身上缴获的精良皮甲,手持锋利的长矛,腰间挎着弯刀。胯下的战马,更是经过了两个月的精心喂养和训练,神骏异常,马蹄上都包裹着厚厚的麻布,防止发出声响。
这支小小的队伍,安静得可怕,与下方山林中那些乌合之众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才是真正的猎人!
玉佩的预警,让秦烈瞬间洞悉了敌人的图谋。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到极点的杀意。
他将计就计,故意让王元宝做出焦急万分的样子,迷惑敌人。暗地里,他却放弃了带领大部队强行闯关的计划,而是亲自挑选了这五十名最精锐的骑兵,从一条只有当地猎户才知道的崎岖小路,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敌人的后方!
他要用一场最酣畅淋漓的屠杀,来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
惹到他秦烈的下场,比死更可怕!
“队长,下面那群蠢货,好像开始不耐烦了。”李虎催动战马,来到秦烈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嗜血。
秦烈微微点头,他能清楚地看到,下方埋伏的敌人,阵型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松动。有的人在交头接耳,有的人甚至靠着树干打起了哈欠。
时机,到了!
“传令下去。”
秦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目标,敌军后阵,凿穿他们!”
“是!”李虎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身后,五十名骑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一股无形的杀气,开始在山脊之上凝聚!
“冲锋!”
秦烈猛地一夹马腹,手中的精钢战刀,向前一指!
“轰——!”
五十匹战马,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咆哮!
包裹在马蹄上的麻布被瞬间挣脱,五十名骑兵,五十道黑色的闪电,从山脊之上,如同一股无可阻挡的黑色怒涛,朝着下方那片看似平静的山林,轰然砸下!
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瞬间震动了整个黑风口!
“什么声音?”
“是……是马蹄声!”
“不好!在……在后面!敌袭!敌袭!”
下方埋伏的近三百名刀手,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惊恐地回过头,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速度,从他们身后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地冲了下来!
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击溃了他们所有的心理防线!
“噗嗤!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秦烈,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黄油之中!
他手中的战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道血线,一颗飞起的人头!
他身后的骑兵,更是组成了一道钢铁的洪流!
他们手中的长矛,平举向前,形成了一片死亡的森林!
那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刀手,在这支真正的百战精锐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
他们的阵型,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彻底撕碎!
长矛轻易地洞穿了他们的胸膛,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撞得骨断筋折,雪亮的弯刀在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啊——!”
“饶命!饶命啊!”
“魔鬼!他们是魔鬼!”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独眼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身边的十几个亲信,就已经被冲锋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他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杀神一般的年轻将领,吓得魂飞魄散,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调转方向,就想往密林深处钻!
“想跑?”
秦烈冰冷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秒,一道破空声袭来!
独眼龙只觉得后心一凉,低头看去,一截带着血的矛尖,从他的胸口透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轰然倒地。
主帅阵亡!
这一下,剩下的乌合之众,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哭喊着,嘶吼着,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散奔逃!
秦烈没有下令追击。
他的骑兵队,如同一个精密的战争机器,毫不停留地从敌人的阵型中凿穿而过,在另一侧的山坡上,重新集结,调转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