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巴图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和不敢置信!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那条持着匕首的手臂,已经齐腕而断!鲜血狂喷!
而那柄翠绿色的长剑,在斩断他手腕之后,余势不减,直接洞穿了他的咽喉!
“你……”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充满了不甘和迷惑,轰然倒地!
“动手!”
秦烈冰冷的声音,响彻大厅!
“咻!咻!咻!”
屏风之后,偏房之内,数十支强劲的弩箭,瞬间攒射而出!
那几名正准备掏出武器的北狄随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过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就以一种碾压般的姿态,被彻底粉碎!
李虎提着刀从屏风后冲了出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狠狠啐了一口:“一群不知死活的杂碎!”
很快,一名被弩箭射穿了大腿,还在哀嚎的刺客被拖到了秦烈面前。
不用严刑拷打,在死亡的恐惧和剧痛之下,他便将一切都招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使者,而是北狄王庭最精锐的“狼牙”死士!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刺杀秦烈!在他们看来,靖边堡之所以能屡创奇迹,全靠秦烈一人。只要秦烈一死,靖边堡军心涣散,数万军民群龙无首,便是不堪一击!
“好一个斩首之计。”秦烈擦拭着神农剑上的血迹,眼神冷得可怕。
他挫败了北狄人的阴谋,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果然,就在他下令处理尸体,加强戒备之时。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从青州州府的方向,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靖边堡。
他带来的,不是对靖边堡大捷的嘉奖,而是一纸冰冷的公文。
王元宝接过公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拿着那张纸,手都在抖。
“校尉……州府……州府以‘军粮紧张,需优先供给主力大军’为由,将朝廷原本调拨给我们的一万石军粮,给……给扣下了!”
“什么?!”李虎一听,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抢过公文,“这帮天杀的狗官!我们在这儿拼死拼活,他们竟敢在背后捅刀子?!”
秦烈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那份公文,看着上面那个刺眼的官印。
他知道,这是州府那位新上任的陈大人,嫉妒他的功劳和声望,开始使绊子了。
一万石军粮!
对于如今拥有五万人口的靖边堡而言,这就是救命的粮草!
凛冬将至,大雪封山。
没有了这批粮食,堡内数万军民,即将面临最可怕的危机——断粮!
“混账!!”
李虎那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坚实的木桌被震得发出一声哀鸣,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这帮坐在州府里的狗官!我们在这里拿命跟北狄人干,他们在背后给我们断粮?!”
他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抓起那份公文,几乎要将其撕成碎片!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云。
刺杀失败,北狄人只是损失了几个死士。
可州府这一纸公文,却像一把无形的刀,精准地捅在了靖边堡所有人的心窝上!
一万石军粮!
那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是如今堡内五万军民,熬过这个漫长寒冬的救命粮!
没有了这批粮食,别说跟北狄人打了,不出一个月,他们自己就得因为饥荒而崩溃!
“校尉……这……”王元宝的脸色比纸还要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肥胖的脸颊不断滑落,“这可怎么办啊!五万张嘴啊!我们……我们撑不住的!”
恐慌,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迅速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这比面对三千北狄铁骑,还要让人感到绝望!
战争,他们可以靠着八卦田阵和一腔血勇去打!
可饥饿呢?
拿什么去填饱五万人的肚子?
“校尉!反了!跟他们拼了!”一个性子火爆的队正猛地站起来,吼道,“大不了我们杀去青州府,抢了他们的粮仓!总好过在这里活活饿死!”
“对!跟他们拼了!”
“这帮狗官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一时间,群情激奋!
“都给我闭嘴!”
秦烈冰冷的声音,如同兜头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人的怒火。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抢粮仓?然后呢?我们就会从抗击北狄的功臣,变成朝廷通缉的叛匪!到时候,不用北狄人动手,镇北军第一个就会来剿灭我们!你们是想让靖边堡,腹背受敌,万劫不复吗?”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是啊,他们可以逞一时之快,可后果呢?
那将是毁灭性的!
议事厅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秦烈。
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是这座堡垒的灵魂。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大家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秦烈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那条从青州府到靖边堡的补给路线上,轻轻划过。
他的眼神,冷得可怕。
他知道,这是阳谋。
州府的陈大人,就是算准了他不敢造反,也算准了他拿不出粮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堡内的军民离心离德,最终分崩离析。
好狠的手段!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汗如雨下的王元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一咬牙,那肥胖的身体,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秦烈面前!
“校尉!”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州府这条路,走不通了!他们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王元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绕过州府!我们直接去京城!上达天听!”
去京城?
所有人都愣住了。
靖边堡远在青州边陲,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别说他们现在是戴罪之身,就算不是,他们一个民间的堡垒,人微言轻,谁会理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