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破开层叠云雾时，青岚宗的山门先撞进楚狂歌眼里——那是两座拔地而起的青色巨峰，峰尖隐在云海中，中间架着一道刻满符文的白玉桥，桥边有持剑弟子凌空而立，衣袂翻飞如仙鹤。风里裹着淡淡的灵气，吸一口都觉得比黑风谷的果子更清爽，楚狂歌忍不住眯起眼，嘴里的狗尾巴草都忘了晃。
“这便是青岚宗外门山门，”李松落在白玉桥前，声音带着几分宗门傲气，“往后你便是这里的弟子，需守宗门规矩，不可再像凡镇那般随性。”
楚狂歌把狗尾巴草吐在手里，随手揣进怀里，咧嘴点头：“知道了，不就是不惹事嘛，我懂。”
穿过白玉桥，迎面是一片开阔的演武场，场边整齐排列着数十间灰瓦木屋，不少穿着和李松同款青色道袍的弟子正在练剑，剑光交错间竟有细微的灵气波动。演武场东侧搭着一座木台，台后立着一根一人粗的黑色石柱，柱身上刻着红、黄、蓝、绿、青、白、紫七种颜色的纹路——那是外门用来检测灵脉的“测灵柱”，此刻正围着不少排队的少年少女，都是和楚狂歌一样刚被带入宗的新人。
“王执事，这是我从青禾镇带来的少年，烦请测测灵脉。”李松领着楚狂歌走到木台前，对着台后那位留着山羊胡、面色严肃的修士拱手。
王执事抬眼扫了楚狂歌一眼，目光在他肩上搭着的粗布褂子上顿了顿，语气平淡：“伸手，按在测灵柱中央的凹槽上，运转气息即可。”
楚狂歌刚要上前，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锦衣少年，少年手腕上戴着玉镯，对着王执事拱手笑道：“王执事，先测我的！我爹说我定是上品灵脉！”说着便将手按在测灵柱上。
不过片刻，测灵柱上的金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光芒顺着纹路爬了半丈高，连周围的灵气都往柱子这边涌。王执事眼睛一亮，抚着胡子点头：“不错不错，金灵脉上品！可入外门甲字院，领上等资源！”
锦衣少年得意地瞥了楚狂歌一眼，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周围的新人也纷纷议论，羡慕声此起彼伏。楚狂歌摸了摸鼻子，没在意，径直走到测灵柱前，按照王执事说的，将右手按在凹槽上。
他刚试着运转体内那股残留的清凉气息，测灵柱突然“嗡”地一声震了一下——先是红色纹路亮了亮，接着黄色、蓝色纹路也跟着闪，没等众人反应，剩下的绿、青、白、紫四色纹路竟也接连亮起！七种颜色在柱身上乱晃，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随时要熄灭，连一丝稳定的灵气波动都没有。
王执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上前一步盯着测灵柱，眉头皱成了疙瘩：“怎么回事？再运转一次气息！”
楚狂歌依言再试，结果还是一样——七色纹路乱闪，毫无章法。王执事伸手按在楚狂歌的手腕上，指尖探入一丝灵气，可刚碰到楚狂歌体内的气息，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搅得溃散。
“哼，”王执事收回手，脸色沉了下来，“灵脉杂乱无章，灵气无法聚拢，竟是个‘无品灵脉’的废柴！李长老，你怎么把这种人带回来了？青岚宗外门虽不挑资质，但也不收连灵脉都没法稳定的弟子！”
“废柴？”锦衣少年嗤笑出声，“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天才，原来连灵脉都乱得像一团麻，怕是连引气入体都难！”
周围的新人也跟着窃笑起来，目光落在楚狂歌身上，带着几分鄙夷。李松也愣了愣，他之前只感应到楚狂歌身上的混沌气息，却没料到灵脉检测竟是这般结果。他又探了探楚狂歌的识海，那枚种子依旧沉寂，看不出异常，只能叹了口气：“王执事，这少年虽灵脉杂乱，但心性尚可，不如先收入外门，观其后效？”
王执事犹豫了一下，最终摆了摆手：“罢了，看在李长老的面子上，便将他编入戊字院末席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三个月内若无法引气入体，按规矩逐出宗门！”
戊字院是外门最差的院落，住的都是资质平庸的弟子，资源更是少得可怜。楚狂歌听着这些话，却没半点生气，反而挠了挠头笑道：“能住就行，引气入体嘛，试试呗。”
王执事见他这般无所谓，更是懒得再多看一眼，扔过来一块刻着“楚狂歌”三字的木牌：“拿着身份牌，去戊字院找刘管事安排住处，明日卯时来演武场集合练基本功。”
楚狂歌接过木牌，揣进怀里，跟着李松往戊字院走。路上李松有些愧疚：“我竟没料到你的灵脉情况，委屈你了。”
“委屈啥？”楚狂歌蹦蹦跳跳地踩着石阶，“反正我以前在凡镇也是打杂，现在不过换个地方打杂，还能学修仙，多好。再说了，灵脉乱就乱呗，说不定我这乱灵脉，有别人没有的好处呢？”
他这话倒不是安慰李松——刚才测灵脉时，他隐约感觉到识海里的无拘道种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吸收测灵柱散出的灵气。至于灵脉杂乱，他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觉得这“特殊”挺对他胃口。
戊字院果然偏僻，在宗门最西侧，紧挨着杂役院，院子里的木屋都有些破旧，风吹过窗棂还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刘管事是个满脸横肉的修士，见了楚狂歌的身份牌，指了指最角落的一间木屋：“就住那间，每日辰时去杂役院领丹药和功法，别偷懒，不然三个月后等着滚蛋！”
楚狂歌应了声“知道了”，推开木屋门——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破桌子，倒也算干净。他往床上一躺，望着漏进阳光的窗缝，摸了摸识海里的无拘道种，嘴角又翘了起来。
“废柴就废柴呗，”他小声嘀咕，“反正老子的路，从来都不是别人定的。”
窗外传来其他弟子练剑的声音，楚狂歌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识海里的道种缓缓旋转，开始悄无声息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没人知道，这颗被当成“废柴”的少年体内，正藏着一颗能颠覆整个修仙界的种子，而他的修仙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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