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资源处的石屋前，队伍从晨雾里排到了日头高升。木架上整齐码着一捆捆泛着灵气的“青灵草”，陶碗里盛着琥珀色的“引气液”，还有叠得方正的灰色练功服——这些是外门弟子每月能领到的基础资源，按灵脉品级分三六九等，甲字院弟子能领双份，戊字院的却常被克扣。
楚狂歌站在队尾，手指绕着道袍下摆的线头玩。他刚练完早课的基础剑式，身上还沾着点演武场的尘土，领口那朵小黄花早就蔫了，却还没舍得摘。前面的弟子领完资源，要么小心翼翼地捧着，要么跟管事说些讨好的话，唯有他吊儿郎当的，惹得前面几个弟子频频回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
“下一个，楚狂歌。”资源处的刘管事趴在石桌上算账，头也不抬，声音透着不耐烦。他是外门长老的远亲，最看重灵脉资质，对楚狂歌这“七色乱闪”的废柴早就没了好脸色。
楚狂歌走上前，把身份牌拍在桌上：“刘管事，领本月的资源。”
刘管事终于抬头，眯着眼扫了他一眼，从木架上拎起一小捆青灵草——比别人的少了一半，又倒了小半碗引气液，推到他面前：“就这些。戊字院的废柴，能领这么多不错了，别不知足。”
“不对啊，”楚狂歌指着前面弟子手里的资源，“昨天我见戊字院的李三，领的比这多一倍，他灵脉也就亮个黄色，还没我乱得有花样呢。”
周围排队的弟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管事的脸瞬间沉了：“你还敢顶嘴？李三虽在戊字院，却能引气入体了！你呢？半个月了，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给你多了也是浪费！”
这话刚落，人群里就传来赵磊的声音：“刘管事说得对！有些人啊，占着宗门资源，连引气都不会，不如早点滚回凡镇扛货去！”他身边的跟班跟着起哄，“就是！灵脉杂乱成那样，再练十年也是废柴！”
楚狂歌摸了摸鼻子，没恼，反而笑着拿起那小捆青灵草：“刘管事，我要是能引气入体，下月是不是能领双份？”
“你要是能引气入体，”刘管事嗤笑一声，指了指墙角堆着的黑色石头，“我把那堆玄铁石都给你搬去！不过你这废柴，怕是连玄铁石都捏不动——那石头比青纹石还硬，引气中期的弟子都得用灵气才能打碎！”
玄铁石是外门用来练剑的石料，漆黑坚硬，寻常弟子劈砍半天也就留道白印。众人都看向墙角那堆石头，等着看楚狂歌出丑。赵磊更是抱臂冷笑：“怎么？不敢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楚狂歌把青灵草揣进怀里，慢悠悠走到墙角，弯腰捡起一块碗大的玄铁石。石头入手沉甸甸的，表面冰凉，还带着细小的铁屑。他掂量了两下，回头冲刘管事挑眉：“说话算话？我要是捏碎了，下月双份资源，再把这堆石头给我搬回住处？”
刘管事以为他要耍花样，拍着桌子喊：“只要你能捏碎，我说到做到！”
赵磊在一旁煽风：“别磨蹭了！要是捏不动，就赶紧认错，滚出资源处！”
楚狂歌没再说话，握着玄铁石的手轻轻一收。他没刻意运转灵气，识海里的无拘道种却悄悄动了——之前吸收的引气丹灵气，还有空气中的稀薄灵气，被道种悄悄聚在掌心，顺着指缝渗进玄铁石里。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楚狂歌手里的玄铁石就裂了道缝。紧接着，“嘭”的一声，整块玄铁石竟被他捏成了碎块，黑色的碎石从指缝里掉下来，还带着细微的灵气波动。
全场瞬间安静了。刘管事刚端起来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满桌。赵磊脸上的笑容僵住，折扇“啪”地合上，眼睛瞪得溜圆——他之前试过劈玄铁石，用尽全力也只砍出个小坑，楚狂歌竟然徒手捏碎了？
楚狂歌拍了拍手上的碎石，走到刘管事面前，摊开手：“刘管事，看清楚了？碎了。”
刘管事咽了口唾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周围的弟子也炸开了锅：“天呐！他竟然捏碎了玄铁石？”“不是说他没引气入体吗？怎么会有这么大劲？”“说不定他的灵脉不是杂乱，是特殊？”
赵磊咬着牙，心里又惊又怒——他一直把楚狂歌当废柴，可现在看来，这小子根本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刘管事最终还是认了账，憋屈地从木架上抱了双份青灵草，倒了满满一碗引气液，还让两个杂役弟子把墙角的玄铁石往楚狂歌的住处搬。楚狂歌接过资源，揣进怀里，对着刘管事和脸色难看的赵磊挥了挥手：“谢了啊，下月我还来领双份。”
说着，他晃悠悠地往戊字院走，身后传来众人的议论声，还有赵磊气急败坏的低吼。楚狂歌摸了摸识海里的无拘道种，嘴角翘得更高——灵脉杂乱又怎样？废柴的名头，迟早要让这些人亲手摘掉。
路过演武场时，他看见李松长老正在指导弟子练剑，便停下脚步喊了声：“李长老！”
李松回头，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双份资源，又看了看远处搬石头的杂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楚狂歌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引气液晃了晃：“长老，我好像快引气入体了！”
风里的灵气似乎更浓了，楚狂歌觉得，这青岚宗的日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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