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日,几个嬷嬷按时来给我培礼训,培礼期间更是讲诉了更多深宫谍战,容妃跋扈,皇后庄严……这让我更加沉重进宫后的生存。
第二天的礼节稍微繁琐些,不过好在我学的快,没少挨折腾,嬷嬷们也是对我十分满意,马不停蹄的夸赞我,倒也给我减轻了些压力,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三天她们临走时,给我行了一个大宋最尊贵的礼,并异口同声:“祝贵人此去高步不断,晋妃升贵,扬门耀府。”
洪亮的嗓音令我我心里涟漪阵阵,赶忙扶起她们:“多谢嬷嬷祝福,快些起来实在不必行使大礼。”
最后我拿了两个银元宝,赏给她们一人一个,见我出手阔绰,二人笑的嘴巴咧到耳根了,朝我又拜了几下,才浩然离去。
这三天,算是过去了,我心里一阵轻松,移步后院,瘫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落星过来替我揉捏酸涩疲倦的肩膀:“小姐,累坏了吧,这三天属实辛苦了。”
我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惬意:“可不是,晚上我想泡个花浴放松一下身子,你和素云去准备吧。”
我话刚落音,落星就一脸傲娇又柔和的道:“这几日您都紧绷着,想来今日礼训结束您必想放松心情,我们早就给您备好了,就等您这个美人入浴呢。”
我反手附上她按在我肩膀的手,会心一笑:“你说,我要是没了你们两个,可不是被人卸了翅膀?”
落星将我从秋千拉起,一脸衷心诚挚:“我与素云,对小姐,愿生死相随,永不背弃。”
我一把牵起她的小手,打破她:“呸,别说什么生死相随,无论如何何地,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
头上月光很亮,但是没有此刻落星的眼睛亮,她泛着泪光闪烁不定抱住了我,含糊不清地道:“小姐,您……待我们真好。”
“行了,行了,多大了还哭鼻子呢,花浴都快凉了吧?快走吧。”我将她轻轻推开,刮了刮她的鼻子,眼里带着宠溺。
……
我自小喜爱花浴,里面加些,玫瑰,紫锥花,金盏花……这些,都对皮肤极好,长久泡可以使皮肤光滑细腻,我时常带上素云跟落星一起泡。在花香馥郁,香气四溢的浴桶里一泡就是半个时辰,好不悦乎。
窗外,月影被覆盖,换上晨曦,就这么日复一日,这近十日里,没等到谢安的回归,先等来了进宫的日子。
这一日,十分隆重,府里张灯结彩,举家同庆,给所有下人都发放银两,加餐。房内我换好吉服,坐在凌镜前,娘替我梳妆,是流着泪梳完的,最后给我插簪花的手都在抖,我第一次见我娘哭成这般不能克制的模样,我十分心疼的抓住她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握紧:“娘……女儿一定……”本以为我能开口叮嘱她几句,不料早已欲语泪先流,咽哽的说不出话。
我娘反握住我的手,塞了个平安符,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道:“你不用说出口……娘都懂,你是个……好孩子,从小懂事温顺,娘就怕你被她们欺负。你爹跟在太医院当职的大姐夫打过招呼了,若有什么事你就找他,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在宫里一定要避开那些骄横跋扈,不好惹之人,做事谨慎再小心,有事第一时间给家里带信,娘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女儿知道,娘记得大夫说的话少吃盐,多允水,女儿一有机会出宫就回来看您们…………”我含泪低头,双眼红肿的有些疼,此时我只觉得好心疼我娘,原来出嫁是这样的复杂和万般不舍,想想这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日后家就变成了娘家,回家就变成探亲了,我与嫁出去的姐姐们一样,成了别人家的人,回来时已经从自家人变成了亲人。
“傻孩子……无论嫁人与否,你永远是爹娘的心头宝,家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语必,我紧紧抱住她,失声痛哭,不管泪水把我新画好的妆容快淹没了,原来母子连心是这样的,我未说出口的忧虑,我娘也感同身受了。
“哎哟~贵人,夫人,今日可是喜庆的大日子,贵人入宫只会越来越好,咱整个楚家日后可就相当于晋升了,荣耀满门,鸡犬升天的好事,快别哭了,看的嬷嬷我都心疼了呢。”
凌嬷嬷来了,她带着簪冠来的,看到我与娘相拥而泣,哭成泪人,她笑意盈盈的把我与娘拉开,动作轻柔,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后,一边哭笑不得的拿起帕子替我擦眼泪,一边替我簪上最后的簪冠。
“凌嬷嬷见笑了,小女初入宫还望嬷嬷日后多多关照才是。”我娘看到凌嬷嬷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失态,束起平时的端庄。看着她哭花的双眼,我揪心又难受,立马叫素云去娶凉草包来给她敷上祛肿。
娘叫住了素云,意识自己不用,转身又将准备好的两个金元宝赏给凌嬷嬷。我转身不再看她,怕自己又失控,落星替我重新描眉画眼,抹粉黛。身后依稀传来娘和凌嬷嬷的声音,我娘十句有八句是祈求凌嬷嬷能在宫里我需要之时出手相救,凌嬷嬷谢赏过后深切答应……
我大姐和二姐刚好赶上,每个人进来抱着我又是一顿哭,与我娘一样千叮咛万嘱咐,我大姐塞给我一个玉佩,说有事就去太医院找大姐夫,我红着双眼收下。
我大姐跟我娘一样多愁善感,至情至性,只怕我在宫里惹事被罚,或者被人欺负。
二姐就比较豁然开明,性格外向,趁旁人没注意到,她还偷偷教我“娇房之事”,第一次被人传授“经验”我别过脸红不行:“二姐,你又闹我……”
正还想与她们多交谈几句,门外就响起声音。
“时辰已到,贵人出门!”
门外一声尖锐又有力的细嗓响起,应该是内宫太监的声音,凌嬷嬷立马过来替我整理衣束,便扶着我出门,我娘在姐姐们的扶持下洒泪挥挥手叮嘱我一路上不准回头望。
我听她的叮咛,一路上直视前方,素云落星跟在我身后左右两侧,凌嬷嬷牵着我的胳膊,四人踏过脚底火盆,穿过后院……来到大门口一路都没有回头。门口有两个太监,四个宫女,四个轿夫……院子里到门外摆满了宫里带来的东西,绫罗绸缎,黄金白银,白玉瓷器,还有两匹红白马匹……太监扶着我入矫,我抬起帘子看到爹娘和姐姐们都陆续走了出来,我爹亦是眼眶通红的朝我摆手,我怕自己忍不住掉泪狠心垂下帘子。
轿子启动,没有任何锣鼓或者鞭炮声,安静的走在黎明的道上,兜兜转转,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