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邻居与旧钥匙
302的新邻居搬来那天,林晚正在阳台给绿萝浇水。
楼下传来搬家公司的吆喝声,她探头往下看,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指挥着工人搬一个巨大的画架。男人叫陈默,是个自由插画师,听说看中了302朝北的窗户,光线稳定,适合画画。
林晚下楼帮忙递水时,陈默正好在撬302的旧信箱。“这信箱设计得真奇怪,”他对着锁孔皱眉头,“钥匙孔都快锈死了。”
林晚的心莫名一跳。她想起老王头那串万能钥匙,想起302里那把藏在水龙头后的铜钥匙。“需要帮忙吗?”她问。
“不用不用,”陈默摆摆手,又试了下钥匙,“就是好奇,这旧信箱里会不会有前住户留下的东西。”
林晚没再说话,看着陈默折腾了半天,最终放弃,“算了,回头让物业换个新的。”
傍晚,林晚在楼道里碰到陈默,他手里拿着个从信箱里抠出来的铁皮盒,有些兴奋:“你看!我还是弄开了,里面有东西!”
盒子里是个牛皮笔记本,还有一把眼熟的铜钥匙——和林晚在302浴室找到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是……”林晚的呼吸顿了顿。
陈默翻开笔记本,扉页写着“刘静”,里面却不是日记,而是画满了速写:槐安里的巷口、3栋的楼梯、302的窗户……最后几页,画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浓雾里,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氤氲的轮廓。
“这画得真吓人。”陈默打了个寒颤,“刘静是画家?”
林晚指尖抚过画纸上的红裙,喉咙有些发紧:“她是……九年前住在这里的女孩。”
陈默似乎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指着那把铜钥匙:“这钥匙看着挺旧,会不会是开什么旧箱子的?”
林晚没回答,只是看着那把钥匙,想起302卧室里那个上了锁的铁盒——里面除了日记和汇款单,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老王头当年没找到的,会不会就是这个笔记本和钥匙?
“这笔记本和钥匙,你打算怎么处理?”林晚问。
陈默想了想:“留着吧,也算个纪念。说不定刘静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藏在这钥匙背后呢。”
林晚没再说什么,看着陈默拿着笔记本和钥匙回了302。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留下一片昏暗,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新邻居的到来,又悄然苏醒。
二、红裙速写与深夜画声
陈默搬来后,3栋的楼道里多了些活力。他偶尔会请林晚和张萌去302看他的画,画室里摆满了绿植,阳光透过朝北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画架上,确实很适合创作。
但林晚总觉得302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深夜,她偶尔会被隔壁传来的细微声响惊醒——不是敲墙,而是铅笔划过画纸的“沙沙”声,断断续续,像有人在深夜作画。
她问陈默,陈默却一脸茫然:“我睡得很死,从没听到过。可能是风吹动画架的声音?”
林晚将信将疑,直到那天深夜,她被“沙沙”声吵醒,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302的门缝下,透出一道微弱的光,还有晃动的影子。
她的心猛地一沉,轻轻拧开自家门锁,赤脚走到302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里面果然有画纸摩擦的声音,还有人低声的叹息,像在为某幅画烦恼。
林晚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敲门。她不知道门后是陈默深夜赶工,还是……别的什么。但那声音,让她想起刘静日记本里的红裙速写,想起那个没有五官的红裙女人。
几天后,陈默拿着一幅新作找林晚。画的是槐安里的雾夜,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302门口,背对着观者,长发在雾中飘动,正是刘静速写本里的模样。
“这是我昨晚梦到的,”陈默的脸色有些苍白,“醒来就凭着记忆画了下来。你说,刘静是不是想通过这幅画告诉我什么?”
林晚看着画中的红裙女人,指尖冰凉:“你梦到她了?”
“嗯,”陈默点头,“她没回头,但我感觉她在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林晚突然想起那把铜钥匙:“你用那把旧钥匙试过开什么东西吗?”
陈默摇头:“没找到能开的锁。不过我觉得那钥匙挺特别的,就把它挂在画架上了。”
林晚跟着他去302,果然看到那把铜钥匙被系在红绳上,挂在画架旁。钥匙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有生命一样。
就在这时,画架突然轻轻晃了一下,那把铜钥匙撞到画架,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陈默吓了一跳:“这画架是新的,怎么会自己动?”
林晚的目光落在画架上那幅红裙女人的画上,画中女人的长发,似乎比刚才看到时,又飘动了几分。
三、旧铁盒与未尽的画
林晚越来越觉得,刘静的“执念”似乎并未完全消散。那本速写本,那把铜钥匙,还有深夜的画声,都在暗示着什么。
她想起302卧室里那个铁盒,当年老王头没找到,陈默也不知道。她决定再去302看看。
趁陈默外出买颜料,林晚用备用钥匙(搬来时物业给的)打开了302的门。画室里很安静,只有阳光和绿植的气息。她径直走到卧室,在床头柜的暗格里摸索——当年她找到铁盒的地方。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她心里一喜,慢慢把铁盒拉出来。
铁盒上了锁,和当年一样。林晚看着画架上那把铜钥匙,心里一动,走过去取下钥匙,试着插进铁盒的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打开铁盒——里面没有日记,没有汇款单,只有一沓画纸,和一支削得尖尖的铅笔。
画纸上是未完成的速写:一个穿红裙的女人,坐在302的窗边,面前摆着画架,正在画窗外的槐安里。画的右下角,留着一块空白,像是在等什么。
林晚拿起铅笔,想要模仿刘静的笔触,把空白处补上。就在她的笔尖触到画纸的瞬间,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画室的窗户“砰”地被吹开,卷起画架上的红裙速写,飘落在林晚脚边。
画中的红裙女人,脸上依旧是一片氤氲的空白,但林晚仿佛能看到,她正在画架前,对着那片空白,露出浅浅的梨涡。
四、光阴里的回响
陈默回来时,看到林晚坐在302的窗边,手里拿着刘静的未完成速写,面前摆着自己的画架。
“你怎么进来了?”他有些惊讶。
林晚抬起头,把铁盒和画纸推到他面前:“刘静留了东西给你。”
陈默拿起画纸,看到未完成的红裙速写,又看看画架上自己画的那幅,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
“她想让你完成这幅画。”林晚指着画右下角的空白,“那里,应该是画你。”
陈默的手抖了一下,拿起铅笔,走到画架前。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也照在画纸上。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空白处,开始勾勒自己的轮廓——戴着眼镜,专注画画的样子。
铅笔划过画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和林晚深夜听到的一模一样。
画完最后一笔,陈默放下铅笔,看着完成的画作,突然笑了:“原来她是想找个能看懂她画的人,把这幅画完成。”
林晚看着画中,穿红裙的刘静笑着看向画外的陈默,心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感觉终于散去。她知道,刘静的心愿了了。
就在这时,画架上那幅陈默画的红裙速写,突然泛起一层微光,画中的女人轮廓渐渐淡去,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刘静的未完成速写里。
画室的窗户慢慢合上,阳光变得格外温暖。
五、向阳而生
林晚把铁盒和画纸留给陈默,走出302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再昏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透亮。
她回到301,看到张萌发来的微信:【西坡的向日葵开了!周末去看看?】
【好啊,】林晚回复,【叫上陈默一起吧,他也是槐安里的一份子了。】
周末,林晚、张萌和陈默一起去了西坡。曾经的仓库废墟,如今开满了向日葵,金黄的花盘朝着太阳,生机勃勃。刘静种的绿萝也爬满了架子,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像撒在绿毯上的珍珠。
陈默拿着画板,坐在向日葵田里,画着眼前的景象,也画着身边的林晚和张萌。
“我决定了,”陈默画完抬头,“以后就在槐安里定居了。这里的阳光和故事,都很适合画画。”
张萌笑着递给他一块三明治:“欢迎成为槐安里的新故事。”
林晚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陈默专注的侧脸,看着张萌灿烂的笑容,突然觉得,槐安里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光阴里回响。
那些消失的人,未了的心愿,最终都会像向日葵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阳光,向阳而生。
风吹过向日葵田,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谁在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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