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闪了第三下时,林默正站在法院外的台阶边缘。他没动,只是把右手插进西装口袋,指尖触到一块温热的布料——是岑若薇塞给他的暖手宝,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刚想抽出手,视网膜上猛地炸开一片血红。
【检测到时空悖论临界点,启动终极协议】
字迹悬浮在眼前,像用刀刻进瞳孔。紧接着,四周景象扭曲,维修间的虚影凭空浮现:工具箱自动弹开,黑色笔记本摊在工作台上,右边那页的机械草图泛起幽蓝微光,仿佛刚被人用荧光笔描过轮廓。
“选项A:回溯时间,阻止车祸——代价:岑若薇从未存在。”
“选项B:维持现状——代价:系统永久关闭,所有资产清零。”
声音没有来源,却压得耳膜发沉。林默的手指悬在半空,肌肉记忆几乎要选A——那个能让他母亲活着走出雨夜的按钮。可就在意识即将确认的刹那,暖手宝的热度突然变得刺骨。
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不存在?”他低声问,“什么叫‘从未存在’?”
系统不答,只将两个选项反复投影,频率越来越快,像在催促一个迟钝的赌徒押注。林默咬牙,抬脚想冲出这幻境,却发现双脚如焊死在地面。这不是建议,是强制程序接管。
他冷笑一声:“老子刚把赵世珩送进去,你现在让我二选一?选完还得谢你给个痛快?”
话音未落,工具箱底层传来三声短促震动,像是有人隔着铁皮敲了摩斯密码。紧接着,一道极细的蓝线从箱底射出,在空中划出经纬度坐标:北纬31.238746,东经121.495327。
**阳光孤儿院旧址**。
林默瞳孔一缩。那地方他查过三次,每次搜索结果都跳转失败,系统日志里只留下一行乱码。可现在,坐标清晰得如同刻在玻璃上。
“去孤儿院……”系统的声音忽然变了调,低得不像机器,倒像是有人贴着耳道说话,“那里有第三个选择。”
林默愣住。前一秒还在逼他割舍至亲或财富,下一秒就冒出“第三个选项”?这不像系统的风格。它向来冷酷精准,从不玩谜语。
除非——
“周明远干的?”他盯着那串蓝光,想起几天前对方偷偷往他背包塞了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说是“防信号劫持”。当时他还笑这人paranoid过头,现在看,怕是早料到了这一刻。
暖手宝又热了一分,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曾接过主管泼来的咖啡,也曾在暴雨中扒着礁石不肯松开。它签过无数背锅协议,也按下了让赵氏股价崩盘的确认键。可此刻,它竟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意识到——这一局,从来不是他在操控系统,而是系统在借他的手完成某种更庞大的演算。
“如果我选A,”他盯着血红文字,“你真能让我妈活下来?”
无回应。
“如果我选B,所有钱都没了,连带岑若薇的基金会也泡汤?”
依旧沉默。
林默忽然笑了。笑声不大,但在封闭的思维空间里撞出回响。
“你们这些代码玩意儿,总以为人只能走设定好的路。”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向衬衫内袋,掏出翡翠吊坠,“可你们忘了,老子当年能在星海科技的打印机卡纸时,顺手藏下备份硬盘——现在也能在你们的规则里,撕出一条缝。”
吊坠接触掌心的瞬间,蓝光坐标轻轻一颤,与吊坠边缘某处产生微弱共振。林默眼神一凛——这频率,和D-07频段异常波动时的波形图,一模一样。
原来不是巧合。
周明远埋的芯片,母亲留下的吊坠,D-07的信号源,还有那个被系统刻意隐藏的孤儿院……全都指向同一个节点。
而“第三个选择”,根本不在选项里,而在路上。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起外套冲出幻境。现实世界的风扑面而来,地铁口就在五十米外。他边跑边掏出手机,导航输入坐标,页面刚加载完成,耳边又响起那句低语:
“第三个选择,需要你亲手打破规则。”
林默没停下,反而加快脚步。他知道这趟地铁晚高峰挤得能塞进一头牛,也知道孤儿院旧址现在是个废弃停车场,更知道一旦踏入那个地点,可能再无法回头。
但他也记得岑若薇昨天递暖手宝时说的话:“别总想着一个人扛,有时候,信别人一次,比赢更重要。”
他把暖手宝塞进胸口内袋,紧贴心脏位置。
工具箱留在原地,但最底层那点蓝光,始终没灭。
地铁列车进站,车门打开。林默随着人流挤入车厢,找到角落站定。头顶灯光昏黄,晃得人眼皮发沉。他靠在扶杆上,左手握着吊坠,右手攥着手机,屏幕上地图正一点点接近目的地。
车厢广播报站,乘客上下。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蹭过他肩膀,书包上的玩偶摇晃了一下——红色裙子,和陈秘书心口纹身里的孩子穿着同款。
林默目光顿住。
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加密信息跳出:
【芯片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0:07:33】
【警告:系统监控进程正在重构】
【最后一句,别相信“你看到的结局”】
他盯着屏幕,呼吸放缓。
这时,对面车窗映出他的脸。疲惫,但眼神亮得吓人,像有火在烧。
列车驶入隧道,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唯有他掌心,一点蓝光悄然亮起,与胸口暖意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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