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走进物资科办公区时，只有扫地的老王在——今天是11月25日，同事们都去仓库盘点年底物资，办公区空荡荡的，桌子上落着层薄灰，窗玻璃蒙着雾，看着冷冷清清。
老王正拿着扫帚扫地上的煤渣，扫帚把都磨得发亮，见许强进来，抬头说了句：“强子，孙科长在里间，刚还问起你呢。”
许强点点头，没多搭话，心里先唤出系统面板——他怀疑登记册没丢，原主记忆里，上周整理册子时，曾把它和沾了机油的抹布堆在一起，后来就找不着了，说不定是被随手塞在了哪个角落。
指尖点向“基础物资区”的“去污剂”：一金币一瓶，这东西现在稀缺，能擦掉旧纸上的油污。
又花一金币换了个“强光手电”——阴天科室光线暗，找柜角、箱底正好用。
默念“取”，口袋里多了个小玻璃瓶（装去污剂）和巴掌大的手电。
他走到原主的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堆着旧报纸、断墨的钢笔，还有个落满灰的木箱。
掀开木箱盖，一股霉味飘出来，里面卷着团皱巴巴的纸——正是那本“冬季劳保登记册”！
册子边角沾着黑油污，不少字迹都糊了，难怪原主没找着。
许强揣好册子，拿着去污剂往孙科长办公室走。
“砰砰砰。”
“进。”
孙科长正端着搪瓷缸子喝热水，缸子沿儿沾着圈茶渍，见进来的是许强，脸立刻沉了：“你还来干什么？今天再找不着登记册，明天就不用来了。”
他放下缸子，指了指桌角：“还有，你去年借我的28块钱，什么时候还？那钱是我准备给文杰买习题册的，你倒好，全拿去买酒喝了！”
许强没接还钱的话，把登记册和去污剂放在桌上：“科长，册子找着了，就是沾了油污，我买了点去污剂，试试能不能清干净。”
孙科长眼睛一瞪，伸手拿起册子翻了翻，指尖蹭到油污时皱了眉。
等许强倒出点去污剂，用软布轻轻擦了擦糊掉的字迹，原本模糊的“棉衣×20件”“棉鞋×30双”慢慢显出来，他才惊得直起身：“还真能清干净？你小子在哪儿弄的去污剂？”
“托朋友捎的。”许强含糊过去，“册子能用，您看我下周是不是能回岗？”
“回，怎么不回！”孙科长把册子小心收进抽屉，脸色缓和不少，可一想起还钱的事，又沉了脸，“那28块钱，你总得给个准信吧？”
“下月发工资，我先还14块，剩下的月底前还清。”许强说得实在，又补了句，“对了科长，科里不是有辆闲置的旧自行车吗？我之前那辆被偷了，现在跑仓库送单据全靠走，能不能把旧车拨给我用？丢了我自己赔。”
孙科长盯着他看了半天，像是确认他没说瞎话，才哼了句：“行，车在仓库角落，你自己去推，要是再丢了，你也别来上班了。”
刚说完，他突然拍了下桌子，瞪着许强：“我想起个事！去年文杰攒了5毛钱，想买块水果糖，你说帮他去供销社买，结果钱拿了，糖影子都没见着！你小子可真行，连小孩子的钱都骗，活该之前混不好！”
许强愣了愣，才想起这是原主干的蠢事，只能讪讪笑：“科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下月我多还2块，给文杰买两斤水果糖赔罪。”
孙科长没再骂，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许强出了办公室，摸了摸系统面板——刚才花了2金币，现在只剩2个了。
他想靠系统买紧缺物资换钱，可不知道现在什么最抢手：是粮食？布料？还是像去污剂这样的稀罕玩意儿？
厂区里静悄悄的，车间传来“哐当哐当”的机器声，办公区的门大多关着，偶尔有一两个职工匆匆走过，裹紧了棉袄。
许强逛了一圈，也没琢磨出主意，只能往厂门口走。
刚到门口，就见刘华和许志杰站在门房边。
刘华见他没被开除，脸色难看得很，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真让你找着登记册了？该不会是偷偷翻仓库找着的吧？”
他绝口不提还棉鞋的事，眼神还往许强口袋里瞟，像是怀疑他藏了好东西。
许志杰却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强子，没事就好。刘华要是再刁难你，我帮你找保卫科科长说情——我跟他以前在部队是战友。”
许强心里一暖，许志杰是部队退伍的，之前腿受了伤，才调去保卫科，没想到这么实在。
他笑了笑：“谢了杰子，以后要是有紧俏货，我先想着你。”
刘华在旁边听着，脸色更黑了，却没敢多说——他知道许志杰和保卫科科长的关系，真闹起来，吃亏的是自己。
许强没再理刘华，走到厂门口的马路边，琢磨着“紧缺物资”的事。
寒风刮在脸上，他正皱着眉想，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许大茂拎着个黑布包，正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走。
许强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赶紧追上去，笑着喊：“哥！”
……
许大茂拎着黑布包往厂长办公室走，包里装的不是别的，是刚从市局领的新电影胶片——他来轧钢厂，压根不是担心许强丢工作，是想借着送胶片的由头，跟厂长提提放映科经费的事。
这两年胶片贵，放映机零件也难配，科里那台老机器总出毛病，再不批经费，开春怕是连电影都放不了。
刚走到办公楼拐角，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哥”，许大茂脚步一顿，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许强。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准是又没钱没粮了，想找自己借。
许大茂脸一沉，拎着包转身就走——这个月他要给主任送酒、给书记家孩子买糖，手里的钱本就紧，哪还有闲钱填许强这个窟窿？
“哥，你别走啊！”许强快步追上来，一把拉住许大茂的胳膊，喘着气说，“我不跟你借钱，也不借粮，我有正事跟你说！”
许大茂停下脚步，挑眉看他，眼神里满是不信：“你能有什么正事？别跟我耍花样，我忙着呢。”
“我能弄到你需要的东西。”许强压低声音，指了指许大茂的包，“你不是总给领导送礼吗？缺什么，我帮你弄来。”
许大茂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你能弄着什么？上个月让你帮我弄两斤红糖，你都跟我哭穷说没门路。”
他想了想，随口说了个难弄的：“厂长最近总念叨，想喝口茉莉花茶，你能弄到？”
这话他是故意刁难——现在茶叶本就紧缺，茉莉花茶更是稀罕物，黑市上一斤要八块多，还得托关系才能买到，许强一个临时工，哪有这本事？
没想到许强立刻点头：“能！3天内给你弄2斤，你给15块就行。”
15块2斤，比黑市便宜1块多，还不用托关系。
许大茂盯着许强的脸看了半天，见他眼神笃定，不像是说瞎话，心里犯了嘀咕：这小子难道真有门路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行，我信你这一回。后天晚上你到我家拿茶，钱我给你准备好。要是拿不来，你以后也别再找我了。”
“放心，错不了。”许强笑了笑。
兄弟俩没再多说，并肩往四合院走。
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两人都缩着脖子，把手拢在棉袄袖子里。
进了胡同，就见中院的张大妈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串串萝卜干——都是秋天晒的，橙黄色的萝卜干在冷风里晃悠，是冬天的储备菜。
几个半大孩子围着个冰车玩，冰车是用木板钉的，下面安着两根铁条，一个孩子蹲在上面，另一个孩子在后面推，“哗啦”一声滑出去，惹得旁边的孩子哈哈大笑。
许强看着那冰车，突然想起前世——小时候冬天，他也跟伙伴们这么玩，摔得膝盖青一块紫一块，还乐呵得不行。
可现在看着，却觉得恍恍惚惚，像隔着一层雾。
“走啊，看什么呢？”许大茂推了他一把，加快了脚步。
两人刚走到四合院的月亮门，许强突然瞥见个小身影——棒梗正偷偷摸向许大茂的包，手都快碰到包带了，看样子是想偷里面的电影票（许大茂包里常装着备用的电影票，偶尔会送邻居）。
许强故意咳嗽了一声：“咳咳。”
棒梗吓了一跳，手猛地缩回去，抬头看见许强，脸一白，撒腿就往贾家跑，连鞋都差点跑掉。
贾章氏正坐在贾家门口的小马扎上纳鞋底，手里的针线穿梭得飞快，见棒梗慌慌张张跑回来，抬头瞪了许强一眼。
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骂两句，可看了看许大茂在旁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一把拉过棒梗，拽着他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许大茂没注意到刚才的插曲，见贾章氏关门，随口说了句：“这老太太，一天到晚跟谁欠她钱似的。”
许强没接话，心里却想着：棒梗这小子，手脚还是这么不干净，以后得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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